汪---
东屋里头,传来一声声犬吠,王月玲忙掀帘走了进去,沈青和豆子紧紧跟上。
东屋,家具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缝纫机、一张办公桌。
此刻,大黄正朝办公桌的最左边抽屉狂吠。
王月玲瞳孔地震,一脸紧张的盯着抽屉,“你们...到底想干嘛?”
“找人啊!”
沈青实话实说后,把大黄唤到自己身边。
不过,王月玲显然不信‘找人’的话,她走到办公桌,站在那个抽屉的前面。
“豆子,你---”
“王婶,没骗你,我们真是来找人的。
我爸失踪了,大黄鼻子灵,会寻味追踪,它闻了闻我爸的旧外套,就领我们来你家了。”
“什...什么?”
王月玲心里咯噔一下,她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扫了一眼在床上躺尸的丈夫后,道:“我家抽屉小,藏不了人,你俩去别地找找吧。”
沈青:“成~”
豆子还想说点什么,沈青却拉着他离开了。
出了堂屋,众人好奇追问:张建民在不在李东家?
豆子摇了摇头,就往院外走。
东厢房,王月玲透过窗户,瞧见一群人往外走后,忙拉开抽屉。
她清空里面的木梳、毛线、镜子等杂物,大拇指贴紧抽屉底右侧,向下一按。
霎时!
抽屉底板的右半侧,便似跷跷板般一头高一头低,翘出一条宽缝。
王月玲手指伸进宽缝,捏住抽屉右半侧底板,斜向上使力,将它抽出来。
底板下方,不是空气,而是一个3厘米高的夹层,夹层正中央躺一巴掌大、红绒布材质的钱包。
王月玲看见钱包后,长舒一口气。
她拿起钱包,欲点一点数额,却发觉...厚度不对劲,忙打开钱包,取出一沓面额皆为1块的票子,数了三遍,确认少了...5张。
“妈,出来吃饭。”李子婷脑袋探进东屋喊道。
王月玲攥紧钱包,“子婷,今天我上工之后,有谁来过咱家吗?”
李子婷回忆一番,道:“上午,我在井旁洗衣服,没有外人来过咱家。
下午!
爸和子林回来了,爸倒头就睡,子林去找朋友玩。
我到菜园忙活,深翻空菜畦,移栽白菜苗,给萝卜、蒜苗等施肥,是否有人进过前院,我还真不清楚。”
“有,下午有人来过。”
锅盖头小男孩,脑袋钻进门帘内。
“下午,我在院子里玩弹珠,一个抱着葫芦的大叔,身子晃悠着走进东屋,喊醒了姑父,两人聊了一会后,那人笑着离开了。”
男孩,名叫王一凌,是王月玲娘家亲哥的儿子,年纪小,还没开始上学,来小姑家住几天。
葫芦+晃悠的走路姿势,让王月玲笃定,下午来串门的,就是酒鬼张建民。
“一凌,那人和你姑父聊了啥?他走时,你姑父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
“当时,我跟着那个大叔走进东屋,他喊醒姑父后,就把我撵出去了,我不清楚他俩聊了啥。
大叔走后,我掀开帘子瞅了一眼,姑父是醒着的,还...躺床上蹬腿大笑。”
砰---
王月玲猛拍办公桌,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李子婷吓得打了个寒噤,“妈,怎么了?”
“没怎么,你带一凌去吃饭,吃完甭跑出去凑热闹,洗洗就去睡觉。”
“妈,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前两天,碰到一个中医,喊他帮我把把脉。他把完,说我壮如牛,气血足得不行。去吃饭,饭菜凉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李子婷一脸孤疑,但还是听话照做,拉着小男孩回到桌子旁。
王月玲扭头怒瞪李东。
啧,原以为进了小偷,没成想是出了家贼。
睡得很香,是吧,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王月玲撸起袖子,拉开办公桌的最左边抽屉,里头装了两个火柴盒般大的纸盒,盒上印有铁针图案。
娘家嫂子在纺织厂当工人,每逢重大节日,厂里都会给员工发点肥皂、铁针、碎布等福利。
嫂子用不完,就匀出一些东西,送给了她。
王月玲拿起一个纸盒,拆开后,眼睛发狠地盯着那些崭新、泛冷光的铁针。
……
另一边,众人出了院子,来到小路上。
“沈青,你这狗不行啊,豆子爸压根没在李东家。”
“就是。那狗带队时,总是往天上嗅,演得跟真的一样。结果...啧,搁人屋里转了一圈,啥也没发现,趁早领回家栓着,省得丢人现眼,哈哈。”
沈青瞥了一眼开腔者。
个头不高,黑瘦,两腮向内凹,名叫李水,和沈铁栓交好。
这时,人群里传出反驳声。
“丢人现眼?
李水,你耳朵聋了啊。
王月玲不是说了,早上,豆子爸来过她家一趟,和李东一同去了镇上。
豆子爸早上去了哪儿,这狗都能闻着味追踪到,豆子爸之后去了哪儿,它定也闻得出来。
狗,不仅有灵性,还很邪门,对它不敬,小心倒大霉。”
李水一脸不悦,挥胳膊道:“哼,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当我是吓大的啊!”
李水嘴上虽是这样说,身子却慢慢向高壮男子靠拢。
沈青收回目光,把外套再次伸到大黄面前。
“甭受他们影响,王月玲说了,豆子爸早上来过她家,是以,你没闻错,也没带错路。来,闻一闻,再继续找。”
大黄鼻子埋进外套袖口,狠吸了几口,接着,仰头嗅了十几秒空气后,汪,朝北边吠了一声。
豆子望向北边土路,“又有情况了?”
沈青:“不清楚,先跟过去看看,大黄,前面带路。”
大黄听懂指令,往北跑到大塘。
大塘是东西向的,长200米,宽5米。
它在大塘西岸草丛中嗅了一番后,继续朝北跑,跑至煤渣路,又往西边走去。
“豆子,我记得你爷领几人朝西边走了,咱们也往西...路线不就重了嘛,你爸若是在煤渣路附近,你爷早就瞧见带回来了。”
一男子困惑道。
豆子扭头看向对面黑乎乎的麦地,“没重,我爷沿着路北土沟走,咱们沿着路南村庄走,路线不一样的。”
“也对!”男子赞许点头。
夜幕下,大黄领着众人,略过榆钱树,进入辛庄地界,继续往前走,来到辛庄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