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豆浆vs咸豆浆
沈青本人偏向于前者,但保不齐...两小只喜欢和咸的。
于是,沈青舀了四份半碗豆浆。
两份,撒点白糖,两份,撒点盐和榨菜,加勺置于木板上,端了出去。
沈青踏进西厢房时,瞧见箱柜上放着摊开的书和作业本,两小只凑着脑袋,欣赏一个绣帕。
小狸则抬爪,一边瞅作业本,一边揍二人的手。
它没有伸出爪钩,但...皱眉凝眸,严肃的小模样,神似教导主任。
嗯,是个督促学习的好帮手。
“甭聊了,新出锅的豆浆,整了两种口味,甜的和咸的,尝尝看。”
沈青走上前,将木板放到箱柜上,三小只探着脑袋,仔细瞅着四碗豆浆。
两碗,淡黄色,冒着一点热气。
两碗,浅酱色,碗壁粘有榨菜碎。
喵---
小狸走向甜豆浆,埋头想要喝,沈青大手穿过猫腹,一把将其捞起。
“甭抢,锅里还有,管够。”
沈小花拿起小勺,舀喝一口甜豆浆,眼睛猛的一亮,舀喝一口咸豆浆,嘴角瞬间下耷了。
“甜的,又香又沙,蛮好喝。咸的,味道有点怪怪的,像在喝稀释的榨菜水,不咋好喝。”
“我喜欢~”
小美捧着碗,喝得正起劲。
“豆浆很香,榨菜艮揪揪,还有一丢丢酸。除了不滑外,味道和豆腐脑一模一样。”
“哥~”沈小花想起爽滑咸香的豆腐脑,就馋虫大动,“你会做豆腐脑吗?”
“会啊,煮熟的豆浆里,加一点熟石膏,晾个半拉小时,就能凝固成豆腐脑,我赶明去镇上的中药铺,称点熟石膏,整上一锅豆腐脑。”
熟石膏,是一味中药。
有清热泻火、生津止渴之效。
许多药方,都含有熟石膏,去药铺准能买到它。
其实,除熟石膏外,内脂和卤水,也能促使豆浆凝固。
内脂,前世一种常见的食品添加剂,这年头可买不着。
卤水,是用海水或井水,制盐后剩下的黑色液体或结晶,富含镁类物质,很苦,用它点豆浆,易出现凝固物发黑、发苦现象。
喵---
小狸嗅着豆香味,馋得直叫唤。
沈青叮嘱几句,便抱猫回到厨房,给它舀了半碗豆浆。
小狸脑袋埋进碗里,舌头一伸一卷,喝得倍欢实,豆浆溅湿下巴,也减缓不了舔喝速度。
喝完,它跳到灶膛旁的凳子上,悠闲的舔爪洗脸。
沈青扭头,看向门外。
落日的霞辉,令仓库、豆秧、地面等,都镀上一层橘黄滤镜,是时候做饭了。
小锅,被豆浆占着了,只能用大锅做。
好在,晚饭比较简单,用中午剩下的韭菜碎,煮出一锅面叶。
热气升腾,香味弥漫,沈青站在灶台旁,正欲盛饭,却瞧见小花送小美离开。
“小美,饭做好了,甭走了,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我妈又该着急了。”
自发生‘槐树林龃龉’一事后,张家夫妻俩,总担心女儿会被欺负,不愿让小美在外面逗留太久。
沈青点头表示理解,但仍拦住了小美。
他快步走进堂屋,拿回一个大梨,和半拉葵花盘,塞进对方怀里。
小美不敢收,想要还回去,小花劝说一番,她才抱着东西离开。
“哥~”小花抓着沈青胳膊,“梨和瓜子,从哪变出来的?我之前进屋,没瞅见它俩啊。”
“你一进门,眼里只有石磨,哪还看得着墙旁的藤篓?”
“在篓里!”
沈小花松开手,哒哒跑进堂屋,沈青没去追,而是折回厨房盛饭。
……
当两碗面叶,被放到矮桌上时,沈小花一拔一磕,旋了六分之一个葵花盘。
“韭菜面叶?”
沈小花惊讶的望着夹有绿叶的菱形面条。
“嗯,今个在野集上,买了一把带根韭菜。韭叶,擀面片吃,韭根,种菜园了,过段时间,又能割一茬韭菜吃了。”
呼---
沈小花夹起面叶,吹了吹热气,再塞进嘴里。
外面滑,内里有嚼劲,还有浓浓的韭香味。
“唔,好吃,吃下去胃暖暖的,不过,我更喜欢杀韭菜。”
杀韭菜,别名盐韭菜。
将韭菜洗净切成小段,撒盐杀出水分,不揉团攥挤水分,只倒干积在碗底的绿汁,撒点调料粉和香油,拌匀即可。
杀韭菜,清脆爽口,又解腻。
这道菜,没啥技术含量,但对食材的本身有要求,像叶片宽厚,香味极淡的宽韭,就不适合用来凉拌。
“刚巧,我栽的是窄韭,等新一茬长好,就割下来做‘杀韭菜’。”
“好呦~”
沈小花笑意盈盈,眼睛弯成一轮新月,低头猛扒面条。
饭罢,兄妹俩坐在门口啃梨。
核小肉多,酥蜜多汁,牙齿几乎感受不到渣宰。
不愧能与莱阳梨、鸭梨,统称为传统三大名梨。
吃完,扔远梨核,沈小花回屋睡觉,沈青则抱着‘席筒’,来棚架下面打地铺。
月光倾洒,繁碌之景,一键换成了静谧之景,唯有那铺满一个个院落的豆秧,昭示近期乃农忙季。
万籁俱寂,风儿平息,仿佛万物都陷入了沉睡。
然而,小狸睁着泛亮光的眼睛,在院子里跑酷,玩到后半夜,方喝点水,溜回了棚架。
……
翌日,晴。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大地的每一处。
吃过早饭,沈青寻一连盖,来到豆秧的西北角,准备脱豆粒。
这时,沈小花拖一木棍走上前,“哥,我来帮你脱豆子。”
“怎么帮?”
“嘿,你使连盖,我用木棍拍。”
其实,仓库里还有一个连盖,她举起试了试,发现太沉了,拿不稳当,便改拿一根木棍。
“不行~”
沈青摇了摇头。
“连盖和木棍,构造不一样,拍打豆秧效果和承受的反震力,也是不同的。
连盖,由木柄和竹排制成,木柄的顶部,横着钻一孔洞,竹排顶部一端,插进孔洞内。
拍打时,竹排砸到豆秧上,柄头可不砸,反作用力,也主要由竹排来承担,木柄只是捎带的。
木棍,直溜溜的。
拍打时,棍顶砸到豆秧上,施出多大的劲,它就得承受多大的反震力道,震得人手腕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