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散散的,歪头看她一眼:“吃饭。”
想到他的情况,温浔不免升起一股若有似无的心酸。
她低下头,抿紧下唇,指尖在袖口毛线上摩挲了会,才开口:“今天你一个人吃饭吗?”
祁盛挑了下眉,不甚在意的嗯一声。
静默下来。
温浔想到了温艳,现在已经没多大的情绪起伏了。
以前温艳辛苦,要拉扯她和温旭超,一边照看他们,一边上班,也过过一段苦日子,以前她事事让着她,但是在考大学这事上她不想退步。
对于她的态度,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没有所谓的失不失落,近乎麻木。
“祁盛。”
“嗯。”
温浔:“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他脚步缓下来,偶尔踩在积水上。
“没有。”他顿了下,补充:“以前有,现在没有。”
温浔咬着下唇,想问什么,最后什么也没问。
静默蔓延开,雨雾激起的白雾还未散去,潮湿老旧的街道,人影寂寥,他们不疾不徐的缓步走着,像电影里拉慢倍数的烟雨小巷。
他往一家常去的中餐馆走去。
因为过节,大家几乎都在家里,餐馆一个人没有。
他停下脚步,低头问她:“吃了再回去?”
温浔愣在原地,默了半天,摇了摇头。
祁盛往店里走,要了一碗青椒肉丝盖饭,刚坐下,对面就有一道人影跟着坐下来。
他诧异擡眸看她。
温浔乖乖的坐在对面,攥着钱的手指搅在一起,搭在桌缘上,心跳如擂鼓,脸上平静的说:“我不吃,但是我可以陪着你。”
祁盛目光看着她,深邃黝黑,没什么情绪,身上颓然的气质也没有了,忽然变得有些暗沉。
面对面的对视,下意识让她升起一种被拆穿的心慌感,卷长的睫毛轻眨了下,心里越慌,脸上越平静。
怕他误会,又忙找补:“我不太想这么快回去。”
说是陪他吃饭,温浔就真的是陪。
全程一句话没说,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不大的店里,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显得很空旷。
店家是在店里过节,里面隔间传来孩童老人的嬉笑声,儿女的恭贺声,其乐融融。
热闹和寂寥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感。
他们好像是同一类人,都被世界排除在外。所有的喧闹与嘈杂,都与他们无关。
吃完饭,祁盛陪着温浔象征性买了包盐。
楼道里脚步声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重合在一起。
快到家的时候,祁盛忽然喊了她一声。
“啊?”
温浔反应慢半拍的擡眸,有些疑惑。
祁盛垂眸看了她一会,目光在她头上穿梭,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温浔耳后的皮肤一点点灼热,漫上绯红。
忽然,他弯下来,靠近过来,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弥漫在周围,温浔感觉像进了他的领域,四周都是他的气息,心脏提到嗓子眼,脸又不争气的红起来。
他擡手。
温浔下意识后仰。
“别动。”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嘴角轻轻刮蹭了下,眼睑下垂,指尖淡淡的粉色,是她早上用来遮盖脸色的唇膏。
他勾着嘴角,漫不经心挪开,指尖碾磨一下,裂开嘴角:“化妆了?”
通风口灌进一股冷风,吹散他的气息,像溺水濒临死亡前又忽然喘上一口气,瞬间活过来。
她点点头,翁着鼻音:“嗯。”
祁盛双手插回兜里,懒懒的站着:“回去吧。”
她像得了失魂症似的,由着他操纵。
趿拉着脚步,走到门口,两人背对背开门。
咔擦一声,门打开。
温浔心中一跳。
忽然回头,喊住他:“祁盛。”
他懒散回头:“嗯。”
“你晚上有空吗?”
他肩膀靠在门上,挑了下眉。
温浔手指卷了下衣服下摆,“听说晚上东门码头那边有中秋夜节目表演,你去吗?”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