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浔和温旭超同仇敌忾, 温艳没有办法,一整个上午都沉着张脸,做事乒铃乓啷的, 像个炮仗样, 点哪儿爆哪儿。
气压不断积压, 隐隐透着股风雨欲来城欲摧的架势。
温旭超夹在中间大气不敢出一声。
大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现在这个样子成什么样了。
他端起锅把菜铲进盘里, 像以往一样若无其事的说:“饭快好了, 去叫你妈出来吃饭。”
往常他这样说,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一人退一步, 吃顿饭就好了, 哪有隔夜的母女仇。
“你去。”
温浔不为所动。
“这个菜烧好就可以吃饭了,你也知道你妈的脾气,强势惯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平时不怎么管你,其实对你还是挺上心的。”
温旭超这几年不知道在她耳边叨叨过多少次这些话, 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她把搅拌机里东西倒出来,洗干净,依旧面不改色:“不去, 她自己知道吃, 饿不死。”
两人的话声不小,温艳刚从阳台取衣服回来, 也打算自己找个台阶下, 没想到就听到温浔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个小兔崽子, 翅膀硬了。”
不是温艳脾气暴躁,是温浔今天变化实在太大。
几乎是她说一句话,就会被怼回去,不管做什么都跟她反着干。以前温浔对她不满,最多就是不说话不理人,现在不知道从哪儿学来这张嘴,气不死人不罢休,她额头突突的跳。
她气急,抄起衣服上的衣架,踱步往这边来。
“真是反了天了!”
“你不想考清大,不去参加冬令营,我就还偏要给你报名,不去也得去!”
温浔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报了我也不去,你不觉的浪费钱就报,反正我不上清大。”
“你!”
温艳气得往后仰,脸色铁青,举起衣架子就要打下来。
“行了行了,现在才高二,离考高该这么远,说这些太早了。”温旭超挡在中间当和事佬。
温浔看似软绵好拿捏,实际就是个硬骨头,还是又臭又硬的那种。自己决定的事就算撞八百次南墙都撞不回来。
小时候有一次,巷子里同龄人抢她东西,她不给,人家就围殴她,他赶到的时候,嘴角都吐血了,依旧紧紧攥着,打死都不放,送到医院昏迷了都掰不开,后来醒了才发现是温艳随手丢给她的一个小玩意儿,又不值钱。
平时腔不开气不出,却硬得很,又遇上温艳这种强势性子,真不知道是不遭了什么孽遇到一起。
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给我滚开!”
温浔站在原地,紧抿着唇,温旭超赶紧拉着她胳膊,踉跄着往门外推,挡住温艳,随手抓了几张钱给她:“没有盐了,浔浔,你去楼下买点盐回来”
“温旭超让开!”
“你们两个今天是要把我气死。”
温艳吼声震洒天花板的灰,门砰一声带上,里面传来他的尖叫痛呼声。
温浔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攥紧手里的钱,因为太用力,指尖泛白。
身后一声轻呵。
她顿时脊背一僵。
转过身,才发现对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着的,他身上穿了件灰色连帽毛衣,裤子是收脚的休闲裤,没个正形的靠在门框上,估计是刚睡醒不久,额角有撮头发翘着,聋拉的眼袋还有些惺忪,垂着眼皮,淡淡看她。
他呵笑了声,嘴角带着点雀跃的幸灾乐祸:“被撵出来了。”
温浔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也要下去吗?”
“嗯。”他点点头。
温浔:“一起?”
两人一起下楼,网吧停业,门市也清静不少。外面街道倒是热闹,太阳从云层探出头来,一缕缕金光散发出来,地上还湿漉漉的,残留着昨晚的雨露。
空气中蕴温着水雾气息。
温浔不想太快回去,家里盐还有的,温旭超只是想找个理由支开她。
“你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