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刑昭昭的味道,旧毯子上也是刑昭昭的味道,阿毛终于不再惶惶恐惧,能够睡一个安稳觉。
“阿毛,我带了朋友来看你。”刑昭昭带着钟离尘走进来。
阿毛乖巧的蹲在毯子上,冲着她们转圈扭屁股,活像一只见到主人的快乐小狗。
按着刑昭昭的建议,钟离尘笑着递给阿毛一块糖糕。阿毛望着刑昭昭,得到刑昭昭的首肯后,他才小心翼翼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软细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阿毛一脸满足的眯起眼。
钟离尘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怜悯、恶心、恐惧相互交织让她险些要吐出来,但她将种种情绪压制住,对着阿毛笑道:“阿毛能不能让姐姐看看你的手?”
阿毛望向刑昭昭,看到刑昭昭点头,他歪着头打量了钟离尘片刻,才不情不愿的伸出了细弱的小手,那手腕细的只有成人两根指头宽,其上还覆盖着干枯的狗毛。
钟离尘咽下不适,将自己的手指搓热,这才小心的搭上阿毛的手腕。
阿毛感受到她的善意,讨好的用脑袋拱了拱钟离尘,钟离尘用另一只手摸摸阿毛细软的头发,笑着夸奖他,“阿毛真乖。”说完又给了他一个糖莲子。
阿毛快乐的直转圈,当着她们的面将糖莲子小心的藏在褥子底下,然后将毯子盖在上面,最后趴在上面。
“怎么样?”刑昭昭看到钟离尘收回号脉的手后问。
钟离尘望了阿毛一眼,有些犹豫。
“他听不懂,也不太会说话,只会背几首诗唱几句歌。”刑昭昭小声道。
“他的脉像很虚弱,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已经损坏了他身体各项机能,若没有外伤用最好的药材调理,调理个三五年应该能调整过来,可是 ……”钟离尘眼圈泛红,吸了下鼻子,“至于他身上的皮,我不敢细看,怕吓到他,但我看过那女摊主的供词。她应该没有说实话,他们可能还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药,那药有腐蚀性,会严重灼伤皮肤让伤口反复流血化脓,这才能更紧的与狗皮黏连,刚才我闻到了腐肉味,想来是他皮下的创面因为接触不到空气已经开始腐烂。”
“我 ……我那天给阿毛洗过澡,洗完澡后他颈上那块皮又松开了一些,如果多洗几次澡能不能 ……”
钟离尘摇头,击碎她的幻想,“昭昭,没有办法了,他的身体从里面烂了,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怎么可能救不了他?”刑昭昭不愿相信,她死死抓住钟离尘的手,“阿毛那么听话,那么乖,你救救他好不好?”
“昭昭,对不起。”钟离尘声音苦涩。
阿毛看到刑昭昭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走过来,小心的用脑袋顶顶刑昭昭,这反而惹出刑昭昭更多泪来,阿毛心慌的不知所措,最后拍着手一脸假笑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