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进屋,打老远便顿住脚步,有点不耐烦。毕竟今日府上宴客,琐碎事情比较多,战北宸此举,无疑是给他添乱了。
吆五按照战北宸的吩咐,打开屋门,请褚公公入内。
褚公公扒着门沿,朝里探了探脑袋,这才不情不愿地迈进了门槛,敷衍着行礼。
沈清歌上前,围着褚公公转了三圈,从他怀里的拂尘之上,抖下一丁点的黄色粉末来。
褚公公不明白沈清歌究竟在做什么,一时间有点心慌,眼珠子随着沈清歌的举动滴溜溜地转。
沈清歌用指尖仔细地搓捻着那些粉末,狐疑地搁在鼻端轻嗅,紧皱了眉尖。
“这是什么?”
褚公公丝毫不以为意:“今日宴客就在花厅里,大概是我的拂尘蹭到了花粉。”
沈清歌没说话,垂首仔细辨认,半晌之后方才抬起头来,惊讶出声:“莫非是水仙花粉?”
褚公公不解何意,一口否认:“如今已经是夏令时节,这水仙花乃是喜寒怕热,开春时候开花,肯定不是。”
沈清歌自顾道:“水仙花粉不仅容易引起过敏,还有轻微毒性,一旦吸入,很容易对喉咙造成损伤。更不用说对水仙花粉过敏的人了,无疑雪上加霜。”
褚公公一愣:“侯府花厅里可没有摆放水仙花,王妃娘娘你猜错了。”
“所以说,褚公公你拂尘之上的水仙花粉是来自于何处呢?”沈清歌不答反问。
褚公公此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这花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沈清歌正色道:“这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彘乃是王爷经手的一桩大案至关重要的证人。现在,他因为对水仙花粉过敏,差点窒息丧命。而褚公公你的身上,就恰好携带了这种花粉。”
“啊?!怎么可能?”
战北宸面沉似水:“褚公公,你可知罪?”
褚公公被他摄人心魄的凛冽之气吓了一跳,双膝忍不住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轻慢。
“老奴冤枉,事有凑巧而已!绝对不关老奴的事情!”
“凑巧?”战北宸骤然提高了声音:“你故意携带水仙花粉前来京兆尹衙门,故意接近这人彘。利用花粉杀人灭口,你还在本王跟前装傻充愣?”
褚公公顿时就急了:“老奴冤枉,实在冤枉!老奴与这人彘无冤无仇,何来灭口之说?”
沈清歌在一旁求情:“王爷您先不要着急,褚公公乃是侯府的老人了,对大公主忠心耿耿,咱们都知根知底,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自始至终只有他接近过这证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他自己也说了,侯府花厅里压根就没有水仙花,分明就是他故意带来的。
再说适才你也见到了,那人彘一见到他就十分激动,他却装作不认识,不肯承认,此事原本就有蹊跷。”
褚公公双手比划着,有点语无伦次:“老奴的确不识得这人彘究竟是谁,王爷您不能因为他见过老奴,就认定我是凶手!”
沈清歌劝解:“褚公公您要不再上前仔细瞧上两眼?假如你们果真是旧识,非但能给您自己自证清白,或许还能帮他伸张正义不是?”
褚公公如今见官司缠身,再也不敢如刚才那样敷衍,壮着胆子上前,仔细的,一点一点辨认。
瞧了半晌,就连被子都掀开来瞅,猛然一个激灵,变了脸色,嘴皮子都忍不住哆嗦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