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蚰烟见李享有些心不在焉,猜了一下,微笑道:“公子是在想南芷姑娘的事么?”
李享也是一笑,趁邢蚰烟不注意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小机灵鬼,这也能叫你猜到。”
邢蚰烟道:“这几日药铺里的事都安排得七七八八的,唯有南芷姑娘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放谁来都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了。”
李享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她来不了了。”
邢蚰烟听到李享那一声叹息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南芷不会来了,同为女儿身,她也清楚为什么南芷不能来,只安慰李享道:“许多事都是强求不来的,公子且宽心。”
李享摆了摆手笑道:“我倒没什么,她不来,辛苦的是宋大夫,只不过……”
邢蚰烟见李享欲言又止,好奇道:“只不过什么?”
李享看着自己身边一副书童打扮的邢蚰烟,摇头道:“只不过觉得可惜而已,身为女儿身,却有志投身医道,还能不顾世俗目光决心跟我打拼一番事业,虽说我平日里时不时爱贬损于她,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也称得上一名奇女子了,只是可惜,这样的女子,本该能有更大的作为,但还是被按死在了摇篮里。”
听李享说完这话,邢蚰烟看到李享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只手不自觉的爬上胸口,攥住了衣襟,她越发担心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被捅出来了。
只不过李享的这个眼神其实并不仅仅针对于邢蚰烟,情况类似南芷的人并不在少数,往近了说,宝钗品格端庄,才学渊博不让须眉,但也只能催眠自己专精针织纺线之事。成长后的黛玉在《葬花吟》中甚至发出过“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这样振聋发聩的忧心疑问,黛玉这一问是为天下至洁之人而发,问何处能有如此香丘,收容天下艳骨,类比推之,与忧国忧民的大诗人屈原所问天下何处能容纳高洁君子之士的诗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这样的人物,终究只被掩藏于闺阁之中。
邢蚰烟见李享又发起呆来,说道:“公子若真有心,把这番事业做好。做到人尽皆知,享誉天下,南芷姑娘看得见听的着,也会欣慰的。”
李享听到邢蚰烟这话笑道:“哈哈,若真是如此,她只会怪我不带她一起玩。”
嘴上虽这么调笑着,但李享一想到热情满满的南芷此刻被关在府里没得自由,心中依旧不是滋味,忽又想起先前南明找自己麻烦的时候所说的话,心道,倘若南芷定了亲,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李享当即动身去了太医院,正碰上韩彦下班,李享上前一把拉住韩彦的胳膊道:“韩大哥,你要老婆不要?”
韩彦被忽然窜出来的李享吓了一大跳,正要骂他,却见李享一脸真诚和期待地看着自己,还问出了一个无比离谱的问题。
“你吃错药了?”韩彦伸手在李享额头上探了探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李享拉着韩彦就往酒楼走,叫了一桌饭菜,准备好好谈上一谈。
“你这突然冒出这没问题,这谁说得清?”韩彦跟看其他生物一样看着李享道。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李享给韩彦倒了杯酒道。
韩彦摇了摇头,伸出双手甩了甩衣袖道:“不要,你瞧,两袖清风,何以家为?”
“当真不要?”李享又逼问道。
“咳……”韩彦正了正身子道,“那得看是谁了,你打的什么主意?”
李享拍了一下桌子道:“想要就行,我给你做媒,南芷小妮子,怎么样?兄弟不亏待你吧?想我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那小妮子对我也是倾慕不已,但我素来重情重义这是妇孺皆知的事情,我看韩大哥上班下班独来独往形单影只,这冬天都要到了回到家连个暖被窝的贤内助都没有何等凄凉,小弟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忍痛割爱将南芷姑娘让与韩大哥,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封个百八十两红包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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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彦听完李享这话,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当李享看到韩彦脸上隐隐有几分怒意的时候忙一把按住韩彦的手道:“哎哎哎,韩大哥,虽然南芷的模样是称不上倾国倾城红颜祸水但你也不至于生小弟的气吧?”
“你这是什么话?”韩彦横了李享一眼,将身子侧至一边道,“若师妹当真倾心与你,就算你成了家也不该对她如此言语轻薄,若师妹不曾倾心与你,你这样造谣生事,坏了人家清誉又该如何?”
“哎呀!”李享拍了一下大腿道,“我就是一时兴起满嘴跑火车你还当真了?等等,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真的觉得我玉树临风,重情重义?虽然这是真的没错……”
韩彦听到李享这话,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问道:“火车是什么?”
“哎呀那个不重要。”李享和韩彦碰了一杯道,“我呢就是想问你个话,你对南芷有没有意思?想不想娶她?”
“认真的?”韩彦反问道。
李享点了点头:“认真的。”
随后,李享便看到韩彦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了可谓深沉的神情。
啊这,不会吧?李享看着韩彦双目中溢出的奇特感情,不觉瞪大了眼睛。
忽然,韩彦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那句话,两袖清风,何以家为?况且官家女子从未有下嫁的道理,何况我一个九品医士……”
“那也是最年轻的九品医士,含金量杠杠的。”李享试图给韩彦找回些信心。
结果韩彦给了李享一个白眼道:“现在最年轻的医士是你了。”
“呃……”李享耸了耸肩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嘛,韩大哥何必如此悲观?何况你与南芷是旧相识,感情基础是有的。”
韩彦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又反应过来,眯眼看着李享道:“嘶,话说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