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南芷回了太医院,李享趁着南明外出未归,赶忙溜走,出了太医院,李享心道虽已和南芷约好了,但她毕竟是个女儿身,而且是个未出嫁的大家闺秀,这事能否成就,还未可知,若要再寻旁人,太医院里是找不着了的,只能再找其他的大夫,可这京城里的名医不多,而且大都恃才自重,又各有事业,多半不好相请,那寻常庸医李享又不敢用。
及至晚间,李享回了林府,与众人一同用了晚饭,林海问李享道:“你奔走了一日,那事办的如何了?”
李享道:“万事皆已齐备,只是馆内还差几位备选的大夫。”
林海道:“这与你算什么难事?你既为太医,与其他同僚交流一番,让他们引荐几人不就好了?”
李享无奈笑道:“老师有所不知,我若将此事说与同僚听,万一让南明前辈听说了,知道我谎称生病,实则另忙他事,这见面岂不尴尬?虽说南明前辈多半也知道我是装病,但要如此戳破,全不装装样子,也太过分了些。”
林海听了,也是抬手隔空点了点李享道:“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原来你在太医院是这等躲懒。”
李享讪笑道:“太医院能人众多,凡事轮不着我,我一天天枯坐在那里,岂不蹉跎了大好时光?”
林海对此并不评价,又道:“既如此,你可有了对策?”
李享道:“如今也只能重金求聘了,但愿能捞着一两个能用的,暂且如此吧。”
次日,李享着人敲锣打鼓张榜求聘一名大夫,而后便在药铺枯等,因为李享开出的条件异常丰厚,前来应聘者不计其数,李享便当场考较其知识,结果忙活了半日,无一个能看上眼的。
而那些应聘的大夫得知了李享条件之苛刻后,也都作鸟兽散了,一时这药铺门前一派冷清。
“公子,公子醒醒,又有大夫来了。”邢蚰烟轻轻推搡着伏案午睡的李享说道。
李享打了个哈哈睁开眼睛,正对上那踏进门槛的中年男子,登时眼前一亮,站起身来道:“是你!”
那男子方才进门,听到李享这一声喊,也是愣了一会,伸长了脖子细看了一下,也是吃了一惊道:“哦?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你。”
“哎呀,你来了就好,可了了我这桩心事了!”李享欢喜地前去迎接,来人正是当初他在金陵救治薛蟠的时候遇上的宋大夫。
这宋大夫是地方名医,不成想在这京城遇见,李享看他模样,身上背着行礼包袱,身后跟着个童子,看样子是刚到京城,还未有地方落脚。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可算等了个靠得住的来了。”李享请宋大夫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茶,坐下问道,“哎,宋大夫,您怎么到这京城来了?”
宋大夫细细查看着这药铺里的一切,一边认可地点头一边说道:“我在应天府的医学馆内听得消息,京城一带流通着一种名为青霉素的奇药,故而千里迢迢赶来一探究竟,想着细细研究一番,正要寻个落脚之处,就看到了你的征聘榜文,所以寻了过来,不成想是你在这里,如此一来,可就方便了。”
李享道:“正是这话,我坐了一上午,来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总算等到了个能让我安心的,您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做事吧,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只管同我说。”
宋大夫起身四下打量了周围一番,略有些惊讶道:“难不成这么一家店,全是你一个人的本钱?”
李享笑道:“有何不可?”
“哦……”宋大夫饶有兴致地看着李享,叹了口气道,“当初与你分别之后,我还打听过你,想研究一下你的那些奇药,不想你已不在金陵,如今再见,你已在京城这般发迹,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今个算是见识到了。”
李享也是叹道:“说来话长,我与兄妹游至姑苏,受那太医院张新松老前辈的知遇之恩,来到京城,入了太医院,得授了医士,渐渐有了今日,如今我正要做一件大事,正缺人手,前辈又来了,可见是天意叫我等相逢。”
宋大夫一听李享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当初在金陵时李享就已经享誉一时,只不过突然间没了他的消息,如今故人重逢,听李享说又有新花样,自然感兴趣得紧。
李享见宋大夫和他的童子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恐他舟车劳顿,于是先安顿好了二人,次日再谈正事。
“公子,如此一来,咱们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吧?”邢蚰烟见李享一脸欣喜的模样,也松了口气,笑道。
李享点头道:“嗯,这位宋大夫乃是金陵应天府的一位名医,有他在此,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可以挑选个日子,准备大加宣扬一番我们的事业,就看效果如何了。”
邢蚰烟道:“如此好事,自然是人人争先恐后吧?别的不说,公子,我就想着投上一份呢。”
李享笑道:“你就不用掺和了,我还能看你病着了不成?”
邢蚰烟道:“我是这么一说,承蒙公子厚恩,家父家母如今都在荣府里头过活,吃穿用度一概不缺,不然这样的好事,也是不会错过的。”
李享听了,又道:“你果真如此看好?”
邢蚰烟点了点头,满眼尽是认可,又道:“此事本就是公子担了风险,更不用说还只限一千人投保,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公子可要做好迎接大风大浪的准备了。”
李享笑道:“承你吉言,等南芷那边回了信,我就找个鼓乐队伍,围城绕上一圈,看看反响。”
及至次日,李享同宋大夫说明了保险一事,宋大夫听了甚为新奇,问道:“这也使得?”
李享道:“如何使不得?”
宋大夫摇头道:“我还真未听说过这等怪事,你若如此行事,那些投保之人以十倍之资采购药材,岂不是白白赔本?”
李享说道:“您听得不仔细,我说了,只有病人方才可以用保险报销银两,至于生的什么病,该开什么药,能买哪些药,买多少,那都是您还有另一位坐诊的大夫说了算的。”
宋大夫道:“就算如此,这其中风险也太大了些,万一遇上疫病……”
“您只管放心。”李享微笑着看着宋大夫道,“横竖短不了你的,一切风险均由我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