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将会有你来接替他的位置,到时候你还保护不了他?”
“况且,如果三任指挥使都不得善终,两个还是为朝廷效力后被人刺杀。”
“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
一番话说的贾思义安心了许多,羞愧的道:
“是属下想的太简单了,请侯爷恕罪。”
陈景恪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但你要谨记,行大事者,越是危险局面就越要冷静。”
“此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也。”
贾思义恭敬的道:“是,属下受教了。”
陈景恪又道:“你也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先歇息几天陪陪家人。”
三人又聊了几句,杜同礼二人很识趣的离开了。
和旧传统做切割,自然不会那么快就开始干,需要做的准备是非常多的。
贾思义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太着急,必须表现的像是要高升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按照正常流程,先是回家歇息。
在此期间,他谢绝亲朋的拜会,表现的非常低调。
越是如此,大家反而就越相信,他要高升了。
锦衣卫内部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正如之前所说,不论功绩、资历、能力,他都是足够的。
关键,他是陈景恪的心腹,仅此一点就足矣。
大家都做好了,迎接新领导到来的准备。
歇息了半个多月,贾思义才正式走马
上任。
锦衣卫副指挥使兼千户。
这更加印证了大家的猜测,他是来接杜同礼的班的。
于是,不论内心是否服气,大家都纷纷开始巴结他。
当然,在巴结未来领导的同时,大家也不敢对杜同礼有丝毫不敬。
毕竟这么多年的指挥使,威望是可无争议的。
而且他至少还有两年的任期,两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更何况,他还是贾思义的‘老大’,地位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高了。
贾思义先用两个月时间熟悉自己的工作,并主见从杜同礼手中接过一部分权力。
两个月后,锦衣卫内部开始频繁调动。
在指挥使即将换人的情况下,这些调动显得非常合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但是锦衣卫,朝廷也对一些封疆大吏进行了调整,军队也进行了轮换。
在大分封、高层新旧交替的掩盖下,同样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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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苟飞跃跟随大部队,离开了高昌,沿着荒漠古道一路向西而去。
这一路更加的荒凉,人烟稀少。
这里的男人多带着八角帽,女人蒙着面纱。
寺庙、道观等建筑,都换成了清真寺。
而且明显能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们充满了警惕甚至敌视。
窦大冲等人一再警告大家,这里已经进入了伊教区域,他们对大明并不友好。
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不允许离开大部队。
同时又将青壮组织起来,拿出早就分发下来的砍刀和弓箭,守护整个队伍。
这让大家都有些紧张,生怕突然冒出一支敌人。
不过还好,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有时候屠刀比什么都好用,朱棡颁布的规定,凡有汉人遇害,方圆十里鸡犬不留,威慑力犹在。
他们也只敢将不满和敌视藏在心里,行动上不敢有一丝不敬。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敌人。
在半道,他们遭遇了一支马匪,约莫有百余人,远远的围着他们的队伍打转。
这让整支队伍都有些紧张。
苟不凡双手紧握自己的砍刀,将爷爷、小溪和驴子护在身后。
窦大冲命令大家摆好防守阵型,然后让民兵拿出火铳,对天来了一次齐射。
普通百姓给的是砍刀和弓箭,既可以保护自己,也能用来劈柴打猎。
民兵给的则是火铳。
火铳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传出很远,震的牲畜骚动不已。
同时也震慑住了那群马匪。
犹豫了许久之后,他们才调转马头离开。
这让大家松了口气,然后纷纷催促快点离开这里。
窦大冲却说道:“不能走,此时大家犹如惊弓之鸟,一旦动起来马上就会散作一团。”
“万一马匪去而复返,骑马一冲人就全散了,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后面那支队伍离我们只有一天的路程,马匪不敢停留太久的。”
众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不听,只能继续等待。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马匪队伍再次出现。
发现移民队伍依然严阵以待,不甘心的又绕了几圈,最终悻悻的离去。
至此大家对窦大冲的话再无怀疑。
大家原地等待了一天,等后面的队伍赶上,相互交流的情况,才结伴继续往前走。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处驿站,说是驿站其实叫兵站才更合适。
因为这里驻扎着一个营(五百人)的骑兵部队。
窦大冲立即将情况上报。
驻军首领闻知此事,大骂一声:“找死。”
于是带领三百骑前去搜索。
见到军队去替他们报仇,大家都不觉一阵心安。
之前遭遇马匪带来的惶恐,也消散的七七八八。
第二天这支部队依然没有返回,窦大冲他们也只能按捺住好奇心继续出发。
直到五天后,他们才重新见到这支部队。
只是人数少了三十多个,且大部分都带伤。
窦大冲连忙上前询问才知道,他们一路追踪找到了这些马匪的老巢。
所谓马匪,其实就是生活在当地的土人出来打秋风。
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劫掠过往商队。
“敢对大明的移民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于是这支骑兵部队在晚上发动突袭,将那个小镇给抹平了。
“呵……正没借口对他们动手,他们自己将把柄送了过来。”
“把他们清除了,朝廷又能多设置一个百户所,这是好事啊。”
“不过接下来的路你们要小心,越往西越不安宁。”
大明三百骑兵就敢袭击敌人一个小镇,全歼敌人还只折损了三十余人。
这让一众年轻人都热血沸腾,一股骄傲情绪油然而生。
苟飞跃恨不得直接加入他们,只是可惜他没这个机会。
移民队伍再次上路,窦大冲等人更加小心,安排了专人打探周围情况。
接下来的一路出奇的顺利,再未遭遇过马匪。
不过也遇到了一次危险,来自天气的。
一次沙尘暴,铺天盖地伸手不见五指,大拇指大小的石头,被吹的漫天乱飞。
砸在人身上钻心的疼。
窦大冲等人提前察觉到风暴到来,命人将驴子头朝里屁股朝外围成一圈卧在地上。
人全部躲在圈内,将被褥裹在身上,用棉布遮住口鼻,已做应对。
苟飞跃和小溪紧紧的抱在一起,听着呼啸的风声,感受着被子上传来的击打感觉。
他内心却异常平静,这种独特的经历,恐怕别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吧。
这不正是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吗。
小溪抱着他,内心也逐渐恢复平静。
第二天风暴结束,天地间弥漫着灰尘,黄蒙蒙的一片。
窦大冲开始清点货物和财货。
所幸因为提前做了准备,并无什么损失。
重新收拾一番之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启程。
就这样,他们翻越高山,走过隔壁,到达了焉耆。
这里依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休整补给了一波之后,他们再次上路。
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八百里的沙漠古道,必须要在六十天走完这段路。
因为两个月后就是寒冬了。
这里的冬季气温可达零下十几度,如果无法及时到达,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