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引人生好感,又是个柔弱姑娘,瞧着可怜见的,谁都想怜一把,多添些银子也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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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寻常人,估计便真添了。
但偏生屏风后的人听了这话,竟是“蹭”的一下站起身胡话!我们盛府的东西,竟也轮得到你来卖了!”
顾婉玉大惊,起身回望。
她面上带着斗笠,一层薄纱覆盖间,行动本就不便,瞧人也不分明,一句“谁”还未曾冒出来,便见那人“唰”一下抬手打翻了她的斗笠,将她的斗笠都打翻。
斗笠从头顶上落下来,眼前一切便分明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神色凶厉,颇有几分眼熟的妇人,穿金带银,一身绫罗,大概四十多岁,再一细看,竟然是——
“是你?”顾婉玉惊得连地上的斗笠都来不及捡起来,只踉跄着后退两步,一脸震惊的指着对方道:“你为何在此?”
这竟是盛府的连襟姑婶!
当日顾婉玉撺掇盛山郡带她回盛府的那一日,她在盛府里见过的,论身份,盛山郡得唤她一声“姑姑”,当日就这个姑姑对顾婉玉最为凶戾!
今日她怎得出现在此了?
顾婉玉见了她,脑子里便想起了盛枝意,她的眼眸便不由得往屏风后面瞧。
这个盛家姑姑在,那盛枝意是否也在?
偏她一眼瞧去,屏风后的人影竟不出来,只在后面瞧着看戏。
而出来的这个盛家姑姑也死抓着她不放,指着她破口大骂。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当真有人会花一千五百两买那偏僻宅院吗?我侄儿进了北典府司,你一不打探二不苦守,一转头竟要卖了他的马和宅院!供你自己跑路!”
“我侄儿待你何其好!他宁可与自家人决裂,也要将你引进门去,你呢?他一落难,你卷了银钱便要跑!你这般做派,如何对得起他?”
若是盛山郡落难,这顾婉玉肯与他真心相守,为盛山郡奔走,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算是不喜她,也会高看她一眼,但这女人竟然转脸就跑,跑就跑吧,还要将盛山郡的地房都给卖了、带钱跑,这种做派,谁瞧了不生恼!
果然是外室生下来的孩子,骨头里就是下贱的,当不得一点事儿!这般心性,娶回府去,也是给人添堵的货色!
盛家姑姑说话间,一扬手,恶狠狠的抽了顾婉玉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顾婉玉被她抽打的站立不稳,向后跌退,堪堪
稳住身子。
她瓷白的面上浮了一层红痕?()_[(.)]???%?%??()?(),
人被打了()?(),
便也生了怒气()?(),
反正她想售卖宅院的事已经被戳穿了()?(),
她干脆也不要脸面了,只一昂头,愤而喊道:“我为我自己打算有什么错?这宅子是盛山郡给我的,我想卖就卖!要说对不起他,你们盛家才是对不起他!”
“若非是你们盛家出了事,他怎么会被连累进北典府司?我又怎么会与他分离、要自谋出路?我又怎么会逃离出京城?”
顾婉玉是从不会觉得自己错的,不管到什么境地,她都能给自己辩驳出三分道理来。
听了她这般言语,盛家姑姑气的直撕帕子,却又辩驳不过她,只咬着牙喊出八道”,随后指挥着一旁的嬷嬷道:“给我抽她十个耳光!把她的嘴抽烂!”
这茶楼本就是这位盛家姑姑的产业,门里门外都是盛家姑姑的人,顾婉玉的那个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早就被摁住了,盛家姑姑一喊,门外便行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把顾婉玉摁在地上便开始抽耳光。
之前顾婉玉在盛府内,有盛山郡护着,谁都伤不了她,但现在出了盛府,顾婉玉又自己撞到了盛府人手里,那就是一块鱼肉,任人宰割。
这些嬷嬷都是做惯了粗使活的嬷嬷,膀大腰圆力大无穷,一抬手就能抽的顾婉玉脸颊泛红,不过是几个抬掌间,顾婉玉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就已经被抽的青紫,唇角也咧开,泛起了一丝丝血痕。
她被抽打也绝不认错,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只高喊着骂道:“你们也就只剩下打我的本事了!你有那个能耐去打上锦衣卫啊!去将盛山郡捞出来啊!”
盛家姑姑被气的唇瓣发白,见了她这张脸便生恼,也懒得再废一句话,只与一旁的嬷嬷道:“将地契房契拿出来,然后将人丢出去!”
一旁的几个嬷嬷立刻扒开顾婉玉的衣襟,从她胸膛间取出来几张纸,一核对是地契和房契,后捧给盛家姑姑,甚至连带着顾婉玉兜里的银钱一起抢走了。
盛家姑姑是不缺这么点东西的,但是她就要争这一口气,就要给这小贱皮子点教训,顾婉玉想卖了宅院离开京城,她偏不让顾婉玉卖掉!
顾婉玉自然是不肯将地契房契交出去的,现下已经撕破脸了,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群如狼似虎的嬷嬷的对手?不仅挨了打、还被人啐了口唾沫。
“丢出去!”盛家姑姑看都不想看她,嫌恶的摆手道:“赶紧!”
下头的嬷嬷匆忙将她拖出去。
她被拖出去的时候,没看那盛家姑姑,而是看向屏风后,秀美的面上满是恶毒,拔高了嗓门、破罐子破摔喊:“盛枝意,你把我赶出去了也没用!你弟弟还是出不来!你父亲也完了,你们盛家完了!”
她是完了,但盛枝意也好不到那里去!
盛家姑姑从没见过这等心性的女人,又蠢又坏,正恼怒间,突听屏风后面传出一道声线来。
“姑姑,不必再打了。”屏风后的女人终于出来了。
她穿了一身端正的重紫色浮光锦
对交领长裙,外罩了一件白狐狸毛大氅,满面珠翠,泠光熠熠,瞧着华美极了。
正是盛枝意。
顾婉玉抬头恶狠狠的看过去,但下一刻,就被人拖出去了。
——
茶楼的门一开一关,“砰”的一声,丢破麻袋似的丢出来了一个女人。
未时冬,京城街。
顾婉玉满身是伤的行走在街道上。
她刚被人从茶楼里丢出来,丫鬟也不知道被丢到那里去了,马车也找不见了,兜里的地契和房契也都被抢了,一张瓷白的面上满是被抽过的手痕。
似是耳朵被打坏了,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眼前也跟着发晃,瞧什么都瞧不清,脚下的石头似是突然变成了柔软的泥潭,她走进去便踩不稳,踉跄着摔倒。
她被丢出到小巷里,许久都没有人路过,当她自己昏昏沉沉的爬起来往外走时,路过的行人瞧见了她,都匆忙避开。
她知道路人狐疑、诧异、议论纷纷,顾婉玉知道自己现在狼狈极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处理她自己的模样了。
她没银钱了,也没人倚靠了,住处也没了,她还能去哪?
在顾府多年,她学的是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瞧着是高雅,但是却不是能来钱的东西,洗衣缝补这些活她是做不了的,她甚至连自己都养不了。
她还能怎么办?
她像是个幽魂一样游荡出来,走在街上,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和盛瑶光擦肩而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她远远瞧见了那个街角,原本卖柿子的老伯已经卖完了,此时正提着扁担离开。
空荡荡的草篓随着风一晃一晃,越走越远。
她晚来一步。
她的人生好似一直都是这样,错过,错过,晚来,晚来,有一点好东西,就被别人想方设法的抢走,得不到,得不到。
人道京城花似锦,偏她来时不逢春。
偏她不逢春。
顾婉玉行在街头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万般大山压我身,行路难,行路难。
她行走在路上时,正瞧见远处的街巷奔过来一辆马车。
这马车竟是四驾,定是高门显贵,来势汹汹,见了路上行人也不缓速,一路横冲直撞。
行人们为自保,便匆忙避让开。
顾婉玉瞧见了,惨然一笑,闭着眼睛迎了上去。
但是,在马车即将撞上她的那一刻,顾婉玉还是急退了两步,避开了那车轮。
生死之间,她竟还迸发初几分狠劲来。
凭什么是她死!她只是为自己筹谋,她有什么错?那宅子就算是盛家的,但也是盛山郡亲手交给她保管的,凭什么盛家人想收走就能收走?凭什么她要受这些委屈!
她不仅不想死,也不想任由盛枝意这般踩她。
她要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来!今日的耻辱,她来日定要还!
盛家这条路彻底断了,顾家也完了,但是她兴许还有旁的路可走。
在柳惜娘未死前,也是给她提过两个出路的,只是都不是什么很好的路子——柳惜娘早些年出身在乐坊会馆。
乐坊会馆,专门培养琴师舞娘的地方,常献于达官显贵之间,不是娼妓,却游走于各种男人身旁,靠着才气与美色打出名号,出没宴会之内,虽然个个卖相都很好,但是名声比娼妓也好不到那里去。
柳惜娘当年,就是从这条路子攀上顾云亭的。
而柳惜娘还有两个朋友,并未婚嫁,依旧在乐坊会馆里扎根,现下已是管教娘子了。
顾婉玉驻足在街边许久,最终转身,按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去了乐坊会馆。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处子了,卖不到更好的价钱,不如彻底堕入红尘间,卷个你死我活!
撞什么马车?她就该去撞盛枝意,该去撞盛府,该给自己撞出来一条通天道来!
这天底下的人都薄待她,所以谁死,都不应该是她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