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萧疏隐到底是何关系?”
顿了顿,他抬眼望来,眼底浮现警告,“姜大夫还是好好想一想为好,本王的耐心有时候并不算太好。”
姜映梨:“……”
她晓得几次三番,景王总是需要个正当的理由的。
她总不能攀扯到宁老太太,那么就得想个别的站得住脚的理由了。
她咬了咬唇角,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王爷非要知道,那我就直言了。”
“我与萧侯爷,算是……兄妹吧!”
景王眯起眼,“——!”
“姜大夫,信口雌黄,并不能让你后面过得太好。”
姜映梨无语,“……我所言句句属实。”
“我当初在柳城救了个小乞丐,结果她跟萧侯爷失踪的弟弟关系匪浅。哦,你知道萧侯爷的弟弟丢失了吧?”
景王的确有所耳闻,他神色冷淡,“继续。”
姜映梨就接着说道:“萧侯爷当初见到了他弟弟随身携带的宝珠,然后一确认,才发现我所收留的这位妹妹,竟跟萧侯爷的弟弟曾经相携乞讨求生过。”
“但很可惜,萧侯爷的弟弟已经没了,当时还说我替其掩埋收拾的。萧侯爷当时去祭拜过,也提过想启棺回京,葬入祖坟。”
“至于我认下的那位妹妹,萧侯爷欲要收其为义妹,所以,真要算起来,我跟萧侯爷也算是四舍五入,算是义兄妹了。”
“嗯,这件事你回京打听打听,应该也会有些风声吧?”
姜映梨说着,抬眼看着景王。
景王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对萧疏隐有恩?”
“那可算不上。”姜映梨摆了摆手,“我可攀附不起。”
景王嗤笑一声,“你敢与他称兄道妹,却不敢提恩情……本王竟不知你是真胆大,还是无知无畏。”
“不过这样一来,这理由倒是勉强说得通了。”
姜映梨揉了揉额角,“我又岂敢欺瞒王爷呢!”
景王不以为然,他是知道姜映梨的性子的,他忽然放下茶盏,换了一副神情,目光炯炯地锁着她。
“你可知道皇上找你为何?”
姜映梨迟疑了下,平静地回望,不卑不亢:“民女不知,也不敢妄加揣测。”
“呵。”景王冷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以本王对那好皇兄的了解,他是打算将你召入宫内的。”
“召我入宫?”姜映梨微讶,“我不过是一介乡野草民……”
“呵呵,乡野草民何以能开膛剖腹取病灶,乡野草民又何以能续接断肢?”景王意味深长道,“姜大夫,你的名声现在可比你想的要响亮得多了。”
姜映梨惊愕。
景王继续道:“这还多亏了萧疏隐对你的力荐,他是皇兄的心腹,谢若微是皇兄的爪牙,他们对皇兄从来都是忠心耿耿。”
“如今西宫太后病重,宫内太医束手无策,就是召请的民间大夫亦是毫无成效。我那皇兄是个孝顺的,现在可不得想尽法子吗?”
“所以,现在我那皇兄可下了死令,要谢若微务必把你寻到,不然后续恐怕是少不得要重罚的。”
顿了顿,他觑向姜映梨,目光在她妩媚艳丽的五官上逡巡而过,笑意盈盈,“对了,我那皇兄虽后宫佳丽三千,但素来最喜的却是艳若芍药的女子。”
他当然知晓姜映梨拒绝自己的缘由。
初始她说自己不喜拘束,只愿留在乡野行医,不肯入皇家麾下效力。
当时,他信了,也放过了她。
但偏生她入了京,可进了京都也便罢了,她还知晓了自己的秘密,景王又如何肯轻易绕过了她去呢?
换成常人,他自是叫人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就是。
可姜映梨有才。
无论是她那妙手回春,无痛剖腹取病灶的能力,还是她续接残肢的能耐,景王都很爱惜。
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轻易地取了性命,埋入土里呢?
所以,他想驯服这样娇艳刚烈的烈马,让她从此为自己匍匐于地。
而他此时说这些,也是想试探,他想看看姜映梨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言,不愿入权贵名下行医。
还是搪塞自己的理由呢?
再者,他也是想挑拨姜映梨和萧疏隐,以及谢若微之间的关系。
她要是真的抵触,那把她推到圣前的谢萧两人,她必然会与之产生嫌隙。
可谓是一举两得。
闻言,姜映梨愣了愣,语气平淡地谨慎回答:“王爷高看民女了。民女不过是乡野村医,姿色平平,何德何能入皇上法眼?”
“你又何须自轻自贱?”景王轻轻一笑,“你容色倾城,宫内多少嫔妃都不及你的风华,更不用提你之能耐。”
“我成亲了。”姜映梨提醒道。
“呵呵,你相公又何以及我皇兄的半分呢?我皇兄乃是真龙天子,又不过才过而立,真是年富力壮之时。”说着,景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轻轻道了句。
“不过他刚愎自用,又多疑善变,侍奉他之左右,若能顺他之意,自是能荣华一生。”
“不比你在乡野行医强?”
姜映梨闻言,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抬起眼,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景王,问道:“所以,王爷囚我在此磨性子,莫非是要送我入宫争宠?”
景王一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不然,景王何必像个媒婆般,对你皇兄这般夸赞呢?”姜映梨不解道。
景王被她一噎,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许久,他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转头看向她,“本王是想问你,是愿入宫还是留在此?”
“有区别吗?”
“你觉得没区别?”
“我以为我先前就说过,我只愿自在随心,在市井乡野行医治病。”姜映梨叹了口气,“王爷为何就非不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