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指挥使,人死了。是属下疏忽,没想到他在牙齿里藏了毒囊……”小七懊恼。
“罢了,小七,把人拖下去。”谢若微不以为然,“他已经给了方向,去雷县。”
“诶,为什么?他不是说蔚县么?”小七惊愕。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谢若微无语,“虽然他可能给的是真消息,以此来混淆判断。但我的直觉是雷县。”
“雷县温泉山庄不少,更有许多官员在此置业,也就更方便藏人了。蔚县屯兵多,御林军就在此,我们要是真听从前去,真闹腾起来,少不得要起些冲突。”
主要是绣衣使素来不叫人待见,跟御林军也并不睦,他们要是真的去了,少不得跟水师,还有御林军都得起龃龉。
“雷县官宦和贵胄都不少……”小七嘀嘀咕咕,“并不比御林军他们好相与……”
“咱们查案,总是得面子上配合。”谢若微自是明白,摆了摆手道,“好了,快去招呼弟兄们,立刻就出发。”
“……是。”
何荣轩和何容瑾出了绣衣司后,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大门,何荣轩话有些恍如做梦。
这进出未免太过随意些,而且太过平和,倒是让他对叫人如避蛇蝎的绣衣使有了些许改观。
“……那谢指挥就这样放了咱们?而且,他还愿意帮忙找姜映梨?未免太过顺利了吧?”何荣轩蹙眉,扭头看向何容瑾,“你先前认识他?”
不然,谢若微为何对他态度这般好,还肯多管闲事。
何容瑾摇了摇头:“……不认识。兴许谢指挥人好?”
何荣轩:“……”
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态打量着何容瑾,“你这运道倒是不错……但谢若微的态度太奇怪了。”
但真论起来,他又说不出来,只能先回去。
而尚书府里,尚书夫人本来正在担心不已,焦急万分地给丈夫送了信,将人喊了回来。
毕竟,丈夫的两个侄儿被抓了,还是绣衣使,这进去不死也脱层皮,总得叫丈夫晓得,不然还以为是她这个当伯母的不作为。
何尚书本来正在忙公务,贸然听闻此事,心中也是勃然大怒,特别是侄女何玲瑶还扑过来,哭哭啼啼道:“大伯,大伯,求您救救我哥哥……”
何尚书恼道:“谢知微啊谢知微,实是欺人太甚!入我府中,如入无人之境,真欺我无能么?我现在就起折子,奏明圣上!”
说话间,就听到外间传来的声响,是两人被放回来了。
这抓人放人实是太快,就叫众人都愣了愣。
还是何玲瑶率先冲出去,见到何荣轩全须全尾地回来,就上前搂住哥哥,大哭道:“大哥,呜呜,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被绣衣使毒打……”
她先前在柳城嚣张跋扈惯了,也是来了京都后,吃了两回瘪后,才晓得她何家真的算不得什么!
特别是绣衣使的名声,更是叫她惊惧。
何荣轩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到站在院内的大伯,连忙上前来行礼。
何尚书点了点头,视线在两人身上划过,见毫发无损,知道谢若微还肯顾忌他的颜面,心中不由一松,“没事就好,那谢若微抓你们所为何事?”
但该问的还是得打探清楚。
何荣轩便将在绣衣使内的情况以及对话,都一一复述了一遍。
闻言,何尚书第一时间嗅到了猫腻,“你是说,那谢若微对那什么女大夫,格外关注,还肯愿意帮着寻人?”
何容瑾轻声道:“是,谢指挥是个好人,说是会派人查探……”
“呵,好人?”何尚书神色古怪,斜睨着天真的侄儿,“他谢若微抄家杀人时,面对老幼妇孺,可是从无手软的。”
“找人自去京兆尹报官,他们绣衣使会接这种活儿?岂是杀鸡用牛刀?”
“恐怕,他这番举措,根本就是为了这姑娘吧!”
说到这,何尚书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何荣轩和何容瑾都是一愣,最后还是何容瑾犹豫出声:“……我姐姐她,她已然成亲,且夫妻情深……”
“你姐姐可长得花容月貌?”何尚书打断他的话,问道。
何容瑾还没来得及回答,何荣轩道:“确是倾城之姿。”
姜映梨胖时且不提,但后来清减后,那举手投足间的绝色,确让人见之忘俗。
就是何荣轩都有些后悔,早先怎生……
何尚书冷笑,“那便是了。谢若微此人贪花好色,强抢民女也有过,更是青楼常客,而今见了个倾城女眷,掳劫一回,也是常事!”
“恐怕那女子早与他有过……交际,才叫他这般焦急!如今他公办私事,呵,我要奏请陛下,他强掳他人之妻,以权谋私!”
闻言,何容瑾一怔,急急忙忙道:“大伯,我姐姐定然不会……”
倒是何荣轩若有所思。
先前姜映梨被他爹算计时,确实提过跟谢若微有旧,才叫他爹忌惮,慌忙将人放了,后面还不许他与人为难了。
那时,他尚且不懂为何,直到入京听说了谢若微的名声,才明白过来。
现在听到何尚书的话,虽然对姜映梨有些了解,知道她的性子,不是能被强迫的。
可见何尚书信誓旦旦,显然是想以此为把柄,来弹劾谢若微……
他抬手捂住何容瑾的嘴,颔首附和道:“大伯说得有理。”
何容瑾蹙眉,瞪圆了眼,看向了何荣轩,不明白他为何瞎说。
何尚书满意,摆了摆手:“你们今日受了惊,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何荣轩行了一礼,就将何容瑾和何玲瑶都带了下去。
“大哥,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何容瑾神色不忿。
何玲瑶冷笑看着他:“你倒是爱替你姐姐打抱不平,你莫不是忘了你姓什么?”
何荣轩只是回首,冷淡地觑来,提醒道:“这是尚书府。大伯和谢若微更是政敌,他们斗法,何来我们说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