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内心焦急,打听了一下。
沈家还在筹钱,稍微有点关系的亲戚,都被他们找上门了。
沈有根联系了一家专造草纸的作坊,等沈慧一出来,就把人送进去。
作坊薪水不高,一个月就开5~10块钱,但是管食宿,管理也很严苛。
张猛得知李秀往外借钱后,大骂她是傻货,是败家子。
他碍于面子,没跑到沈家,要回那二十块钱,却不愿再给李秀家用了。
恰逢施工队接到一个大活,张猛便收拾东西离家了。
大冷天的,很难采到野草药,即使是春天,采草药赚到的钱,也顾不住一家人的开销。
李秀不愿坐吃山空,便绞尽脑汁思索赚钱的法子,比如...摆摊卖货。
听人说,豆子辣片摊生意很不赖,令她眼红不已,顾及‘死鸡’事件,又不敢往前凑。
昨天,张凤拿回家一个炸鸡架,说是沈小花给的,令李秀觉得...沈家在示好,死鸡一事彻底翻篇了。
李秀吃了一半鸡架后,灵光一闪,脑海浮现出两个赚钱路子。
其中一个,就是和沈青学做辣条,然后摆摊卖。
于是,李秀不到处寻野草药了,她在土路上晃悠,寻找和沈青搭话的机会。
这时,大黄蹲到主人脚旁,警惕的盯着李秀。
沈青揉了揉狗头,“李秀,你想和我合作弄辣条?”
“嗯,咱俩...能合作吗?”
“能啊。”
听到肯定回答,李秀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沈青:“和豆子一样,你自己整一些蛋白肉,泡软切成四方形,是蒸是烤,随你心意。你从我这买点辣椒油,拿回家一拌,就能摆摊卖辣片了。大家都在同一条土路的路边住着,我也不跟你多要,一斤辣椒油,收你9块钱,意思一下就成。”
咳---
李秀笑容僵住,唾液卡进嗓子,呛得她直咳嗽,咳到嗓子发痛,痒意才逐渐消失。
她猛地抬起头,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辣椒油一斤9块,我还能赚到钱吗?”
“能啊!
市面上,大豆2毛3一斤,一斤大豆,能出一挂蛋白肉,一挂拉直长约3米5,能做35张辣片。
辣片,蒸的,2分钱一片,烤的,3分钱一片,按中间值2分5厘算,一挂约能卖8毛7分5厘钱。
一斤辣椒油,能拌十五挂蛋白肉。
(0.875-0.23)x15-9=0.675
也就是说,消耗掉一斤辣椒油,约等于赚了6毛7分5厘钱。
李秀,薄利多销,还是很有搞头的。”
李秀心里窝火。
对方说得轻巧,一天能卖多少货,谁又说得准呢,刨除试吃、放坏了等损耗,估计还得倒贴钱。
“我听人说,豆子从你那拿辣椒油时,是不给现金的,每个月分你两成利润就行。”
“嗯,没错。你信誉太差,跟你合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才能放心。你今天打算买几斤辣椒油?”
“你---”
李秀双眸冒火,她算是看出来了,对方从没想过要跟自己合作。
“你小子,耍我玩呢,是吧?
天底下好吃的零嘴多得是,辣片压根排不上号。
你等着,我一定会研究出比辣片好吃几十倍的零嘴,就在许家寨小学门口摆摊卖,把豆子生意全抢走。”
大黄抬起一只前爪捂鼻,头往一边扭,眼睛却一直盯着李秀。
逗趣的一幕,令沈青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李秀,你口气太大了,我家大黄都被熏着了。回家后,把口腔整一整,再研究零嘴吧。不然卖货时,你一呦呵,熏倒一片学生可咋办。”
“你---”
李秀气得牙根发痒,因忌惮近两米长的竹扫把,只好抿紧嘴唇,把怒火咽回肚子里去。
汪---
大黄突然大吠一声,李秀吓得向后踉跄几步,接着,脸色铁青的离开了。
沈青揉了揉狗头,“表现真棒,今晚加鸡腿,待会儿我要去割常春藤,你留在家里看家。”
大黄听懂指令,卧在了看桃树下,睁眼瞅着院口方向。
沈青则握紧扫把,把院内的落叶、碎枝,扫到一堆,再用铁锹铲至屋后沤肥处。
随即,从仓库拉出板车。
往车兜放镰刀、麻绳,再将装有食物和水的藤篮,挂在车把上,便拉车离开了。
时值冬天,虫子消停了,鲜少有杂草冒芽,和庄稼争养分,因而,麦地里没啥人。
沈青拉着板车,向西,再向南,来到了西塞大塘。
此刻,他站在大塘东侧。
左前方三百米远处,有一白发老者在坡上割常春藤,因是背对着的,瞧不见长啥样。
沈青拐个弯,把车停在大塘南侧,拿起镰刀走至坡底,着手割常春藤。
藤蔓错综复杂,割断一株,整株拖拽到岸上,再去割下一株,显然是行不通的。
沈青思索一番,决定用割红薯藤的法子,来割常春藤。
沈青将边角处的藤蔓翻个面,露出三株茎根,他左手抓茎根,右手持镰割断它。
割断后,不往岸上拽。
以刚被割出来的空地边缘为起点,继续翻动藤蔓,割断裸露出来的茎根。
割完,再重复之前操作。
不一会儿,就割出长3米、宽2米的空地来。
沈青拽着断茎藤蔓往坡上走,走不动了,就用镰刀割断缠绕在一块、阻挠人前行的藤蔓。
拽上岸后,再走到空地边缘,继续翻藤割茎。
乌云缓飘,冷风嗖嗖,大藤土坡上,弯腰的人影,慢慢挪动着。
当沈青满头大汗时,沟坡多出一百多米长的空地,土路上堆满一团团藤蔓。
他用毛巾擦完汗,抬头望天,没瞅见太阳,分辨不了时间,但是...肚子抗议了。
沈青取下车把上的藤篮,往西扫了一眼,只割了三大团藤蔓的老者,正蹲在地上编东西。
沈青走上前,老者手中的小藤筐,已步入收尾阶段。
每一组筐骨,略过两组筐骨,向下插入细圈中,全部插完,拿起剪刀,剪断筐骨多余部分。
老者脚边,摆了三个同款小筐。
沈青:“线条流畅,缝隙紧密,编得很不赖。”
老者抬起头,白眉、白胡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编着玩玩而已,待会儿再编几个盖子,送给老婆子装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