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瓣辛辣,莴苣清嫩,面条筋道,还带有浓郁的韭菜香,三者搭配在一块,吃得人很是舒爽。
大黄嘴巴埋进盆里,暴风旋了一整盆面条,小狸吃相文雅,前提是...忽略牙缝处的绿叶。
甘蔗喜水,小半个多月没下雨了,沈青打算下午拎点洼水,浇一浇甘蔗。
吃完,补了个午觉。
睡醒后,见眼光已不再刺眼,用玉米面+油渣,绞了四桶鱼食,又往车后座绑一扁担,便骑车载着大黄离开了小院。
须臾,自行车停在了垂柳旁。
向西望去,麦苗油绿茂盛,微风一吹,甘蔗叶便簌簌摇曳,水面光秃秃的,只立着几株秋荷,岸边有数个土丘一样的菱角秸秆堆。
大黄落地后,快速奔下坡,在蒲苇丛边转悠。
沈青拎着鱼食和扁担,穿过狭窄的土路,来到洼水旁。
他抄起竹竿,拍击水面,引来一条条黑鱼。
随即,抓取鱼食,团成小球,扔进水里喂鱼。
喂完,涮净水桶,再灌满水,扁担弯钩穿过水桶提手,迈着一颠一晃的步伐,挑水走进甘蔗地。
屈膝半蹲,桶底触到地面后,卸下肩膀处的扁担,并从提手下方,抽离出弯钩。
沈青拎起水桶,托住桶底,边走边往土沟里倒水。
哗---
桶沿溢出一道瀑布,落进沟内,浸透土壤,直达甘蔗面根部。
待两个水桶都见了底,沈青折回洼水旁,继续挑水浇地。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青不停地往返于水岸和甘蔗地。
大黄则咬断一根蒲苇杆,用嘴撕掉叶子,叼着耍棍玩。
……
太阳西垂,晚霞铺满天空。
水面被霞光一照,波光粼粼,闪闪烁烁,好像滚动着无数金银珠粒。
甘蔗地里的土沟,已全被洼水浇透,沈青放下水桶,坐在地边处休息。
倏地!
大黄跑了过来,咬住主人裤腿,哼哼唧唧地往西边拽。
沈青猜出了它的动作语言:西边有情况,快去。
沈青站起身,“别咬了,前边带路吧。”
大黄松开嘴,往西边跑去,时不时停一下,看主人有没有掉队。
沈青跟随大黄,绕过大半个水洼,来到长有梭子草的岸边,发现令大黄焦灼亢奋的源头---鱼。
浅水区内,趴着一条鱼。
那鱼,长约45厘米,头部扁平,下颌突出,眼距较宽,上颌有两条长须。
是鲶鱼!
别名鲶柺子,昼伏夜出。
白天,潜伏在水底淤泥中,或阴暗不见光处。
夜晚,游动觅食,捕杀小鱼、小虾、蛙等。
鲶鱼浑身布满黏液,巨滑溜,淌水徒手抓,是不可能了。
沈青环视一周,在菱角秧堆旁,发现一个篮框,估计是摘菱角工人落下的,正好能拿来当渔网使。
沈青抱起篮框,瞄准鲶鱼,双手缓缓往下落,待筐沿快触到水面时,猛地用力往下压。
霎时!
洼水变得混浊,让人看不清里头情况。
不过,篮筐内部,却传出‘哗啦’的扑腾声。
抓到了!
沈青嘴角轻扬,他按紧篮框,一点点把它往岸上推,离水两米远时,方揭开沾满淤泥的篮框。
湿漉漉的野草上,躺着一条浅黄色的鲶鱼,它扭动身子,试图爬回水里。
沈青寻一根树枝,脚踩鲶鱼,掰开两侧鱼鳃,持树枝往里一捅。
为何不从鱼嘴那里捅?
概因,鲶鱼长有硬齿,发起狠来,真能咬出一个血口子。
沈青拎起树枝,手心传来沉甸甸往下坠落感。
“呦,还挺重,估摸有两斤半,走,回家做...红烧鱼,再贴点玉米饼。”
汪---
大黄吠了一声,便兴奋地往前跑。
沈青跟在后头,折回了甘蔗地,收拾东西,骑车离开了。
回到家,整鱼之前,先处理银杏果。
将藤篮内的银杏果,倒进布袋中,系紧袋口,将它放在井旁的流水坡上。
寻一根粗木棍,棍底朝下,使小劲捶捣布袋,令银杏果的核和肉分离开来。
解开布袋,连核带肉,倒进搪瓷盆内,压满水,棍子搅和几下,让果肉悬浮于水中。
哗---
握紧盆沿,向上一抬。
果肉便随水流了出去,至于果核,它们牢稳地沉在水底。
沈青重复三遍上述步骤,将果核洗净,并下锅煮个十分钟,以去除毒素。
接着,处理鲶鱼。
抽出树枝,刀背拍打鱼脑,将其拍死。
拎一壶温水,浇在鱼身上,使黏液改变质地,不再滑溜溜的。
用剪刃刮去黏液,开膛破肚,挖除内脏和鱼鳃,洗净后,用菜刀剁成大块。
起锅烧油,油热下鱼块。
?小火慢煎,煎到两面金黄后,添点葱、姜、酱油等去腥增香,再兑一瓢水。
挖两碗玉米面,加水揉成面团,分成罗汉果大的面剂,用手揉搓成椭圆形,抹点水,啪,贴在锅壁上。
贴完,盖上锅盖,焖二十分钟即可。
等待玉米饼被焖熟的间隙,沈青着手做盐焗银杏果。
开动大锅,在无油状态下,往锅里倒一袋盐,再添点花椒、桂皮、孜然粒,小火慢炒,待盐粒泛黄,倒入银杏果。
由于硬壳表面残留一些水分,盐粒便...遇水微融,包裹住了银杏果。
不用管,继续翻炒就行。
在阵阵锅铲锵锵声中,盐粒散开,硬壳由浅黄色变成了乳白色。
砰---
一颗白果爆裂,盐粒四溅,炸出一个小盐坑。
其爆裂原理,和烤板栗爆炸差不多。
银杏果,不划个口子,壳内就是个密闭空间。
盐焗过程中,银杏果受热,种子里的水分,转化为水蒸气,却又无孔冒出,导致银杏果膨胀,壳内压力变强,成为天然的炮仗。
外部一大受力,或者内压过大,它就会爆裂。
不过,银杏果爆裂时威力不大,只会往外嘣盐粒。
沈青拿起锅盖,半盖住大锅,防止盐粒溅到灶台上,捏住铲柄,伸进锅盖和锅壁间的宽缝,继续翻炒银杏果。
其实,银杏果煮熟后,把壳破开一个口子,再倒入热盐里炒,也是可行的。
但是,味道嘛,跟不破壳比起来,会差那么一丢丢。
不一会儿,锅内不再响起‘砰砰’的爆裂声,沈青撤走锅盖,微黄的盐粒里,躺着一颗颗裂口的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