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261章:淤泥和鸭蛋

 “活泼、好动,还听主人话,这狗品相不赖。您忙,我先走了。待会儿,我还要去一趟许家寨。”

 “行,狗窝做好后,我派李乐和李业,给你抬过去。”

 “成~”

 沈青回到家后,从仓库推出二八大杠,用横铁棍+麻绳,往车后座两侧,各绑一藤篓。

 将鸭绒、山药、山药豆装进篓内,叮嘱大黄看好家后,便骑车离开了小院。

 ……

 略过杨树林,朝东骑上一段距离,再往南蹬个两分钟,便来到了许家寨大塘。

 岸边,停了一辆板车,车上摆满了藤篓。

 塘内,一群群大白鸭,似成团的棉花般,漂浮在水面上。

 许保康腰系竹篓,身穿橡胶材质、连脚背带裤,握着木柄,在塘水内淌行。

 “来啦~”许保康远远瞧见外甥,笑着挥手。

 沈青骑到跟前跳下车,“舅,你这是在干嘛?”

 许保康抬起木柄,令柄端之物,浮出水面。

 柄端,绑一正方形的细钢筋,筋上裹一抄网,网格较大,且网底兜一大团淤泥。

 哗---

 许保康攥住抄网,在水里涮了几下,淤泥随水流失,露出数枚白鸭蛋。

 许保康抓起鸭蛋,丢进腰间竹篓内。

 “我在清塘底的鸭蛋。不清,塘水发臭,鱼虾死绝。

 再壮的鸭子,搁臭水里游个几天,也会得病。

 泡塘水的鸭蛋不能吃,只能拍碎后,撒上草木灰,让其慢慢沤成肥料。

 不过,我家地少,用不了太多肥料。”

 种庄稼,施肥过少、过多,都会出问题。

 过少!

 植株矮小,茎叶发黄,果实畸形,易得病虫害。

 过多!

 根系失水烧死,茎叶膨大,果实胀裂,地力下降,即,明年需施与今年同等体量的肥料,庄稼才能长得起来。

 “在乡下,肥料还怕没地方撒?

 我啊,刚栽了两亩地甘蔗,卖种子的人说,甘蔗巨喜肥。

 舅,等苗长起来了,我家肥料要是不够,估计得从你家拉点了。”

 “拉,随便拉。甘蔗好啊,又甜又能放,还不愁卖,种小麦了吗?”

 “嗯!”沈青点了点头,“种了一亩多,舅,水里凉,你上来,换我下去捞。”

 “不凉,这活一月干一回,我早就习惯了。而且,再走两三趟,就捞完整个大塘了,上岸换衣服的工夫,都够我干完剩下的活了。”

 沈青扫了一眼岸边。

 许保康的站位,离岸边仅有1.2米,剩下的活,确实不多了。

 “那行,我先进去了。”

 “成~”

 许保康握住木柄,向斜下方一压,令一侧钢筋嵌进淤泥里。

 他脚步轻挪,缓缓往前推动木柄。

 钢筋,便似铲子一般,将所过之处的淤泥、鸭蛋,全铲进了抄网内。

 沈青则推车往南走,路过板车时,他瞥了一下藤篓,篓内装满沾有淤泥、散发臭味的鸭蛋。

 院门,是敞开的,沈青便径直走进院子。

 院内无人,些许白色水汽,打厨房往外冒。

 沈青停好车,走到厨房门口,向屋内瞅去。

 大锅的箅子上,摆满了一个个装有梨块的玻璃瓶。

 张桂玲站在灶台边,手持毛巾,拿起玻璃瓶,拧紧瓶盖,再将其倒扣在木盘上。

 “妗子~”沈青待她忙完,才出声打招呼。

 “呀,大青来啦。”

 张桂玲拿起箅子,添三瓢水,将箅子放回锅内,端出搪瓷盆,将盆内的玻璃瓶,挨个摆到箅子上。

 末了,盖上锅盖,往灶膛里塞几根木柴。

 “厨房太闷了,走,出去聊。”

 “火?”沈青看向灶膛。

 “没事,灶膛口被铁片封了一半,木柴掉不出来的。”

 二人来到院中,沈青问道:“妗子,你是在做...罐头?”

 “嗯!隔壁果园的秋梨,已全被摘光了。好果,被收购商拉走了,落果,便宜处理,1分钱一斤。

 我离得近,一听到消息,就赶在旁人前面,挑了一麻袋有磕伤,却没腐烂的大梨。

 买太多,自家吃不完,送人...太磕碜了,索性整成罐头,留着冬天慢慢吃。

 蒸罐头,做法可简单了。

 梨子,削皮去核切成块,搁盐水里泡5分钟,杀杀菌。

 捞出,清水洗净盐味后,梨块、冰糖、凉白开,一同倒进玻璃罐。

 盖上瓶盖,不拧,上锅蒸半小时。

 蒸熟,拧紧瓶盖,倒扣8小时就行。

 等晾好了,送你一些。”

 落果,是卖不上价、树上自然落下、有瑕疵水果的统称。

 落果,若和好果一同运走,中途果子腐烂,细菌蔓延,会污染好果。

 若单独运走,拉到街上去卖,卖得的钱,还不够人工费的呢。

 一般情况下,园主会低价兜售落果,让附近村户随意挑选,挑剩下的会进行堆肥处理。

 这年头,工厂可不敢进烂水果。

 “妗子,鸭毛处理好了,就在藤篓内装着呢。”

 “我瞧瞧。”

 张桂玲解开麻袋,露出蓬松的鸭绒。

 那些鸭绒,呈白色或浅黄色,约有指甲盖大小。

 手伸进去,很快,就感觉很暖和,抓一把揉捏,柔软、不硌手。

 “这真是那一堆臭鸭毛...加工出来的玩意?”张桂玲目露震惊。

 “嗯,这些鸭绒,能代替棉花,做成棉衣吧?”

 张桂玲捏一撮鸭毛细嗅,没有腥臭味,却有一缕淡淡的肥皂香。

 “能啊!刚伸手试了下,其保暖程度,比棉花还要强。唉,早知道鸭毛有这用处,绝不会烧了当肥料,也不愁冬天没衣服穿。”

 “嗐,我也是前段时间,在书上看到了鸭绒的介绍,才晓得鸭毛是好东西。”

 “大青,那又脏又臭的鸭毛,是咋变成鸭绒的啊?”

 “把臭鸭毛装进麻袋,泡入水池里,穿胶鞋上去踩。

 水混浊了,就倒掉再压一池,直到再也踩不出泥污为止。

 把半块肥皂,切成碎末,丢鸭毛里泡一个多小时,再用手搓除异味。

 漂净后,攥到半干,塞进布袋,挂起来晒。

 哦,布袋,最好用铁丝串出一个‘丰’字,一格塞一团,干得更快。

 晒干后,用棍子拍打几下,就又变蓬松了。

 末了,徒手撕羽毛。

 软的,留着备用,硬的,烧了沤肥。”

 “这样啊!”张桂玲了然点头,“步骤倒挺简单,就是...太耗时间了。再有鸭毛,就依你这个法子制成鸭绒。棉衣,你想要啥款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