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240章:地雷花种子(第2页)

 今年,镇里遭了水灾,大豆没啥子产量,等交完公粮,更剩不了多少了。

 偏偏,我家有仨个男娃,胃口还都出奇的大。

 我爸经李启爷(卖茅草的)介绍,借了一辆三轮,载着我和李乐,来安宁村学木匠手艺。

 分出去两张嘴,也不顶用呐,我家土墙裂了一道五指宽的大缝,保不齐哪天就塌了。

 我忧心家里,就...勤劳肯干,讨好张家人,想让师父提前教学真本事,也好早一点翻修房子。

 这不,张叔身酸口渴,我哥给他捏肩,我...张叔手头紧,我就拿出自己最后一点积蓄,打算去村头小卖部打点散酒。

 张叔一高兴,在师父那美言几句,提前教学...说不定真能成。”

 学木匠,讲究三年零一节,即拜师满三年之后,再过一个年节日,这门手艺就算学成了。

 其中,年节日并非指春节。

 老一辈人,爱用儿月初一、端午、中秋,将一年分成三节,越过节点,便是度过一个年节日。

 沈青惊讶挑眉。

 若拜豆子奶为师,学习针线活,讨好张建民,提前习得技艺计划,估计能成。

 但豆子爷...估摸会延长教学期限,毕竟,讨巧,等同于浮躁,豆子爷需花更多时间,考察徒弟品行,磨炼他们性子。

 到底是孩子心性,考虑问题不周到呐。

 沈青嘴角轻扬,“你爸,希望你们哥俩苦个几年,习得技艺傍身,做木工赚钱,让家里日子变得更好?还是希望你俩...整日游手好闲,给啥吃啥,没吃的就闹腾,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当然是第一个了。”

 李业不带一点犹豫。

 “我大姐叫李安,二哥叫李居,三哥叫李乐,我叫李业。‘安居乐业’,就是我爸对我们最大的期许。”

 沈青:“事,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就看得门清,发生在旁人家,眼前就隆起一座山?

 张建民,也就是你口中的张叔,本就在歪道上走着,你俩又是按摩,又是买酒,跟送一双好鞋,助他在歪道上走得更远,有什么区别?

 试问,有哪一位父亲,瞧见一伙人,助儿子在歪道上走远,还会发善心,满足那伙人的愿望?

 你俩整这个,倒不如...把师父交代的活干好,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抽空,用边角料制点小玩意,展现钻研精神和木工天赋。

 兴许,能提前学到点真东西。”

 轰---

 李乐如遭雷击,全身发麻发僵,心中翻起骇浪。

 只想着顺从、讨好张家人,却忘了考虑...这种行为在师父眼里,是好还是坏了。

 李乐收起硬币,感激的看向沈青。

 “大哥,多谢您的提点,不然,我就走岔路了。往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青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便回了自家小院。

 ……

 枫杨树下,张建民躺在摇椅上,哼着欢快的小调,享受着肩颈按摩。

 【小枣树,弯枝枝,上面爬个小闺女。想吃桃,桃有毛,想吃杏,杏又酸,想吃花果面掸掸。粗糠搅细糠,捏的窝窝长翅膀,嘟噜儿飞到枣树上。】

 李乐,长相和李业相似,椭圆脸、单眼皮、红脸颊,就是...个头略微高个2~3厘米。

 他一边听着‘小孩摘甜枣’的民谣,一边践行弟弟的叮嘱,勤恳的给张叔按摩。

 张建民惬意翘起二郎腿,老东西,咋不早点收徒,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早一些体验被人伺候的感觉。

 忽的,余光扫见李业进院了,亢奋道:“这么快...就把酒打回来了?”

 “没有。”

 李业讪笑挠头,不得罪人的说辞,他早已备好。

 “我走到半路,发现裤兜破了一个洞,钱,也不知道掉哪了。想着我刚来,小卖部老板不认识我,定不会同意赊账,就跑回来了。”

 说完,拉着李乐,来到一根水桶粗的木头旁。

 “哥,师父下地薅豆芽前,交代咱俩把木头的树皮扒了,赶紧弄吧。等师父回来,发现树皮没被扒掉,觉得咱俩偷懒,可就遭了。”

 “好,听你的。”

 李乐自知脑瓜子笨,外加李父曾叮嘱过,凡事听李业安排,是以,他格外听弟弟的话。

 张建民却不乐意了,“回来,按摩,哪有按到一半走人的?”

 “张叔,师父交代的活,当学徒的不敢不干呐。要不,我俩先扒树皮,吃完饭,再给您捏肩捶腿一个小时。”

 张建民太阳穴凸凸地跳,“那会儿都睡觉了,给鬼按摩啊。”

 “那要不先给您按摩,师父一回来,您就上前帮忙解释,说...央我俩按摩,才耽搁了扒树皮。”

 选第一个,今天不能享受按摩。

 选第二个,能享受按摩,但有可能会挨一顿揍。

 张建民思索片刻,瞪了兄弟俩一眼后,起身回了屋。

 呼---

 李业暗松一口气,他还真怕张叔继续纠缠下去。

 “小业,不是商量着,要讨好张家人,让师父提前教手艺嘛,咋还逆着张叔意思呢?”李乐眼神迷茫。

 “哥,事情有变~”

 李业朝亲哥揽肩附耳,将刚才聊天时,领悟到的心得,说给对方听。

 心得:不掺和旁人家事,听师父的话,闷头苦干,寻机展示天赋,当然,前提是要有。

 李乐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一件事---师父的话,大于张叔的指令。

 须臾,兄弟俩分开,拿起家伙事,着手扒树皮。

 那树皮,是灰色的,表面布有凸起的竖棱,很硬,拿菜刀都划不破。

 凿刃,抵住树皮,挥锤砸凿,凿出一条裂缝。

 凿刃,挪到裂缝末端,重复刚才行为,直到这条裂缝连接木头的两端。

 接着,单脚踩住木头,防止其乱滚。

 凿子斜插进缝内,将凿子和木头的相抵面,视为支点,握紧凿柄,向上一抬,令一小部分树皮,脱离了木头。

 随即,凿刃往深处插去,继续上抬,就这样,一点点扒下整张树皮。

 枫杨树下,兄弟俩卖力的忙活着。

 另一边,晾衣绳旁,沈青抻开麻袋,握紧袋沿,向上一举,套住4小捆高粱穗。

 解开系于晾衣绳上的4个活结,‘红绸’没了牵扯力,开始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