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府里相安无事,平静的让人内心发颤,但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掩盖着波涛汹涌,这一日,府里各处管事婆子都集聚到晚香院等着何玉琼出来。
待何玉琼从里屋走出来,其中一个腰肥腿粗的婆子站了出来,对着何玉琼欠身行礼,脸上堆满了笑容,开口说道:“都是奴婢们的错,打扰夫人清梦,只是,咱们府上已经好几个月没发月钱了,我们这些人都等着夫人开恩,给我们发了月钱回家买米下锅呢。”
原来今日到了孙家每月发月钱的日子,只是孙家的月钱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奴仆们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自认倒霉,所有即便到了日子,也不兴奋。
还是崔嬷嬷昨夜集结所有管事的婆子,偷偷告诉她们,管家权又回到何玉琼手里,何玉琼在孙府毫无根基,若想顺当过下去,自然要拿银子出来料理此事,因此让大家伙今天一早就到晚香院堵门,免得何玉琼偷偷溜之大吉。
“胡说!”秋收第一个站出来,指着婆子的鼻子骂道:“赖婆子,你张起嘴巴乱说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上个月夫人刚进府时,就给大家伙结了月钱,怎的到你嘴里,就是好几个月没发月钱了?”
赖婆子是孙家祖屋的几代老仆了,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一时面上挂不住,涨红了脸对着秋收嚷嚷道:“秋收姑娘好厉害的嘴,老婆子我在这孙家几十年了,也算是做你祖宗的人了,你合该叫我一声赖妈妈才对。”
赖婆子说完刚准备得意上,又撇见何玉琼冷冷的盯着她看,一时惊醒,想起这趟来的目的,于是又舔着脸对何玉琼说道:“夫人勿怪,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说话没说明白,上个月夫人虽给我们大伙结了月钱,但这结的是去年的钱。”
“这一年多,家家户户都有个生疮害病的,家里的孩子也渐渐长大,饭量也跟着大,家里根本没有余钱供他们,只能东家借一点,西家赊一点,夫人上月结的月钱才拿到手,就拿去还债了,就这还不够还债的,今年的月钱一分都未发,亲戚借边了都不肯借,实在是要活不下去了,才厚着脸来找夫人您的。”
赖婆子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在孙家做奴才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从前曾祖孙老太爷还健在时,把府里管理得仅仅有条,可自从他老人家一走,他儿子当了家,短短十多年间,败光了家业,孙家这几年过得十分凄苦,主人家尚且得节衣缩食,更何况奴仆,不仅不发月钱,甚至又时饭都吃不饱。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赖婆子,她是掌管大厨房的,自然不可能饱了主子,饿死厨子的说法,何况看她肥头大耳的,就知道她定是偷吃了不少油水。
不过她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可见这日子并不好过,她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底下的人呢。
见何玉琼脸上有一丝动容,猴精猴精的赖婆子立马跪趴到地上,对着何玉琼磕起头来:“请夫人开恩,体谅我们做奴婢的不易,将月钱发给我们吧。”
她这么一跪,后面的人也立马跟着跪倒在地,一同请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