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暑热褪去的清晨,太子爷“病愈”了。
胤禛对着这个乌烟瘴气吵吵嚷嚷的早朝太久,今日猛然瞧见下面一抹杏黄色矗立,顿时心生宽慰,连这连日的枯燥琐事处理起来都不在肃穆着一张脸。
其实与皇上略亲近些的臣子都明白,一向身子骨强健,精通骑射的太子怎么会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而且时间还卡的这么蹊跷,刚要开始抄家便病了,眼前这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要有个结尾,太子就这么巧的又好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谁又敢去说呢,人家当爹的爱护儿子把骂名都往自己身上背,那他们能怎么办,歌颂呗,皇上就喜欢听这个,但凡是在折子里真情实感夸耀两句太子的,朱批都能多得两笔。
刚一上朝恢复自由身的弘昭憋得脑子发痒,看着查抄贪墨得来的巨款源源不断的送入皇宫里,脑中倒是盘算起了另一件事。
如今距离工业革命开始少说还要三十年,左右距离珍妮机面世还有不短的时间,等自己执政之时再行操作更得心应手也不会太迟,如今这比银子在眼前闪闪发光,不如拿去做些旁的事情。
御书房里,胤禛正对着老十三整理出来的一本厚厚的账簿细琢磨着,没注意到一直坐在一旁的弘昭悄然走到自己身边。
“阿玛,儿臣在思量一件事,却没能得个主意,还望阿玛能为儿子解惑。”
胤禛闻声看向凑近的儿子,他其实如今也能看明白,这孩子心中是最有主意的,若是不成立不靠谱的事情根本不会拿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么问也是约摸着深思熟虑过的,因此他也十分放心。
“说来叫朕听听。”
弘昭并未直接开口,而是熟稔的伸手从阿玛的桌案上拿出了三样东西——砚台,一本折子,一张空白的纸。
他先是用这张纸将砚台和折子隔开,随后指着砚台和折子,对着阿玛一本正经的开口。
“阿玛你来看,如今这样摆放,瞧着看砚台和折子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一张纸,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碍不着彼此。”
看着胤禛的目光落在纸上,此刻依旧是不太明白的样子,弘昭伸手将纸拿过来没甚规律的撕成几小块,散落在折子与砚台中间,又道“可突然有一日,这纸张因着自身或者外部的种种原因分崩离析,折子和砚台都知道,只要吃了旁人自己便能再度扩张,破碎的纸总比整张纸要好吞的多。”
他将碎片一个两个的放到砚台和折子之上,中间只留下零星几个。
“可这么吃着吃着,中间的纸越来越少,砚台和折子也就越来越近,僧多粥少,总是难免的擦碰,折子吃了这么多的纸养大了胃口,一时之间不能满足,阿玛你说,他会不会将目光瞧准和他抢食吃的砚台身上。”
其实胤禛听到一半时就明白了弘昭想说什么,这三样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来回动弹,折子便是近日蠢蠢欲动的沙俄,砚台则是大清,那几张碎纸就是分裂的蒙古各个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