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比起之前的青樱,弘昭觉得眼前的淑慎更像从前乌拉那拉宜修的亲侄女。
一样的聪明,有主意。
想想从前冷宫失火那一次谋算,宜修即使身在景仁宫不得出来,可还是安排部署的一环扣一环,将多方势力全都算计了进去,足可见其能力本事。
那次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系统,弘昭别说反杀了,想要毫发无伤都得费些功夫,自从宜修没了,皇阿玛这个后宫里头宫斗的难度直线下降,如今看着淑慎,弘昭是又找回了些当时的棋逢对手之兴趣来。
他像是没忍住的轻笑一声,又缓缓的在淑慎的注视下站起身来。
淑慎看着杏黄色披着外衫的身影朝自己靠近,她心下更是慌乱的不行,干脆掩耳盗铃的闭上眼睛,脚下生根的一动不动站着,等着太子的宣判。
“你说的事,孤准了。”弘昭看她这样更是觉得好笑,嘴角都不由自主的牵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日后的事如今不好说,孤只告诉你,今日的承诺日后多会作数。”
这话听在淑慎耳朵里,就好像是被上满了弦的箭终于被发射出去,整个人神经都不由得松快了一下,她暗自呼出一口气,声音都比方才带了些雀跃的意味“臣女多谢太子爷。”
到底是太子寝宫,她是不好多留的,这两日的出入已经是有些逾矩了,在心中这事落定之后淑慎马不停蹄的就告辞离开,临走还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叫弘昭哭笑不得。
“太子爷,奴才还是觉得这次有些冒险了。”小德子悄无声息的从内室走出来,到太子身边站定“咱们也不是没法子叫这遗诏消失,太子爷怎么就这般确定这位淑慎格格不会为着自己家里打算。”
弘昭笑觑了他一眼,关于读心器一事他不打算和任何人透露,对此也只能说“因为她的家里和太后的家里,可不是一个家里。”
太后是包衣出身,可淑慎不是,这便是淑慎和青樱的不同,淑慎的阿玛是佐领,和乌拉那拉家都拐着弯的寻出来几个亲缘关系,和乌雅家就更不要说了,本就关系不近,入宫又没能见上太后几面,感情上就更不用提了。
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拉一个根本不可能起来的家族,任谁也不是傻的,权衡利弊没人会拦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弘昭突然想起来什么,偏过头去低声对着小德子嘱咐道“竹息那边你去处理一下,到底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给个体面吧。”
斩草总该除根,一味地心软放过不过是给日后的自己平添麻烦。
他回手抄起桌上摆着的绢布,上面太后的字迹仔细瞧都能瞧出下笔时的颤抖和顿挫,明显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弘昭摇了摇头将他合上走到床边。
小德子有眼色的拿开灯罩,弘昭将遗诏举起丝毫不犹豫的凑近燃着的蜡烛,看着火焰将上面的墨迹一点点的吞噬,他猝不及防的张开手,一个燃着的火团就猛然落入了地上的瓷盆里。
“太后娘娘折腾了这许多事情出来,如今也终于是彻底消停了。”
外头都传言,太子殿下这次病的格外的重,都一个月了还是没能叫众人见上一面。
实则是胤禛给自己定的期限已经超过了却还没能完成,别说是他这一个月来生气外加叫这群大臣日日折腾的两颊都消瘦了,就是老十三老十四两个,一个查账一个抄家都险些要晕头转向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