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握着纸张抖着手直直的指向他咬牙厉喝“此人以下犯上,不敬太后,实在放肆,自今日起罢免官职,罚杖责一百,即刻传杖来,拖出去打!”
“嗻。”
搬搬抬抬一阵脚步声之后,再度响起的便是那人凄厉的呼痛声,和板子与肉直接接触的震动声。
喧闹了几日的大殿终于是少见的彻底安静下来,杖责的地方就在殿外正中,在众臣的身后,虽不能回头去看,可就是听着声音都觉得渗人。
胤禛忍了这许多日早就想要杀鸡儆猴了,今日遇上这人虽气氛倒也是给了他这个机会,就在这板板到肉和哀呼求饶的声音中,胤禛坐直了身子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再度开口“凡是再开口求情者,朕都视作同样贪墨,不管是不是包衣出身,朕都会一样彻查。”
“今日若是还有要奏的,也都等着外头的板子打完了再说吧。”
胤禛说着,将手中的纸往苏培盛怀中一塞,整个人眼瞧着放松下来一手撑着腿,细细的品味着下面每一个人如同调色盘一样的面色。
乌雅家倒真不愧是包衣世家,就算是没了太后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前朝能鼓动的人在皇上面前说话,后宫也能有人跟寿康宫再次搭上线。
弘昭看着自己身旁的小桌上摆放着的,太后临终前亲笔所写的懿旨,眼中的兴味终于化作了严肃与审视。
他看着依旧是双手交叠,垂首含胸一副温和样子的淑慎说道“你的动作倒是快得很,竹息姑姑当真一点都没起疑,就这么交给了你?”
淑慎此时年纪也不大,第一次做这样的“大事”自然心中也是紧张的,她虽面上平和可狂跳的心和通红的耳朵还是能够出卖她的情绪。
“不瞒太子,如今乌雅氏一族的包衣都变着方子的要走竹息姑姑的门路,她老人家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不然也不会叫这遗诏提前面世,叫太子抓住马脚了。”
他们二人彼此心中都清楚,这遗诏本该出现的地方,是弘昭选太子妃那日的金銮殿上,可竹息这几日的蠢蠢欲动,未必不是存了借淑慎的手将太子也拉入包衣阵营的意思。
“孤言出必行,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所求是什么了。”弘昭与之前的疏离客气不同,当他墨色的眸子再度望向面前那人时,平静的眼中也涌起一丝波澜。
“但是孤也提醒你一句,这遗诏里写得是什么你心中有数,你真的丝毫都不动心吗?”
淑慎听出了太子话中的试探,她垂眸错开那双熠着光的眸子,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臣女入宫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更是全族的期盼,阿玛额娘的指望,所以即使知道太子可能不喜欢臣女,臣女还是要留下。”
“臣女深知在宫中随波逐流容易,独善其身却难,臣女这半年也见过不少,不愿自己也如同那些人一样失落本心,所求的,不过是安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