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被送走,就此人生无望。
她那些天都在被关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既然姜家是秘密把她送走的,说明明面上,她是不能被送走的。
那她暗中回来观望一下,想个办法,说不定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不管是谢知行还是姜卓安,都拿她没办法。
没想到,她满心城府,却到底低估了外面的人心。
她怕被追寻,不仅刻意乔装打扮成农女,还不敢居住客栈,但是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待在荒山野岭过夜,被一个大娘忽悠着去她那里住。
结果没想到那大娘是拐子同伙,竟然是见着她模样好,骗她去抓了她,要把她卖了。
她不想被卖,故作引诱杀了拐子头领,又放火烧了那些拐子,也包括和她一起被抓的那些女人和孩子。
火烧死了那么多人,必定会闹大,见过她的人都得死。
没想到却被眼前这个男人给亲眼目睹了,她就落入了他手里。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毛病,明明亲眼见她杀人放火泯灭人性,还曾伺机要杀他逃走事败,他却不恼也不厌,对她十分感兴趣。
好似一个猎人,遇上了什么对胃口的稀罕物。
她就这样被他带回了京城外,路上这两日,几次要逃走都逃不了,昨日才到这里,又被关了。
男子拉过一张凳子在床前不远处,悠哉坐下,摇着扇子笑的很贱:“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又想杀我?啧,还没死心呢?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杀不了我的。”
姜媃目光阴鸷,咬牙切齿道:“你不放我走,我总会找到机会杀了你的。”
男子摊手,一脸的期待:“那就等你找到机会再说,我倒是也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本事。”
姜媃懊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何非要禁锢我不放?我不过一个寻常孤女,除了皮相尚可,没有任何用处,你看着又不像是缺女人的人,至于逮着我?”
男子哂笑,“寻常孤女?你这小毒妇这言谈举止和周身气度,可不像是寻常出身的啊,倒像是出身不俗受过教养闺训的,就是毒了点,不过也正常,我这人口味重,就喜欢这样带劲儿的,”
他起身上前去,在姜媃的警惕中,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都落入我手里了,索性你也是逃不掉的,不如乖一点,告诉我你什么来历,省得我派人查了,我这人可不喜欢麻烦。”
姜媃没动,微抬着下巴看着他,心头因为他的话沉了沉。
她逃走了,必定会被姜家和谢家派人追寻,她就是料到这一点,才乔装杀人的。
若是这个人再大张旗鼓的查她的来历,只怕要被两家发现,若是被他们寻到,自己错失先机,只怕再不会有机会翻身了。
姜媃道:“我可以说我的来历,但是我首先得知道,你是谁。”
她其实也看得出,这个人也来历不凡,就是不知道,对她有没有用。
男子乐呵一句:“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怎么办?我更喜欢你了。”
姜媃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轻浮随意,只觉得恶心。
何况,男人轻而易举出口的喜欢,算什么东西?
男子踱步在她面前,一派悠哉。
“我姓宇文,单名峥,北周大皇子。”
姜媃闻言很是吃惊,北周皇子?
怎么会?
两国都城相隔数千里,北周皇子怎么会在这里,还竟然这么巧的抓了她。
宇文峥踱步一顿,停在她正前方,凑上前去,又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样?本皇子可都说了,你可以告诉本皇子,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了没,小毒妇?”
姜媃想了想,坦然道:“我是大雍武阳侯之女,姜媃。”
宇文峥很是诧异,武阳侯之女?这么巧?
他来到南雍,一路到南雍的京城,路上捡了个女人,是武阳侯的女儿,今日去慈恩寺溜达,也遇到了武阳侯的女儿。
他这 是和南雍的武阳侯有缘啊?
真是离谱。
他眯起眼来,若有似无的盯着她问:“谢丞相的夫人,是你什么人?”
听到关于姜婠,姜媃眸色一冷,淡淡道:“我姐姐。”
宇文峥啧了一声,“姐姐?可我怎么瞧着你的反应,她更像是你仇人?”
姜媃冷笑:“是姐姐,就不能是仇人了么?”
她眸间含恨,咬牙切齿:“她一个卑贱的私生女,占据我的嫡女位置这么多年,我落得如今的下场,被父亲驱逐,沦为家族弃子,只能潜逃在外苟活着,跟她脱不了干系,怎么不是仇人?”
听了这话,宇文峥着实觉得有趣得紧。
姐妹相杀啊,有点意思。
不过……
宇文峥哼笑一声,质疑道:“她害的你?可本皇子怎么觉得,她玩不过你呢?”
他今天见到的那位谢夫人,看着可不是什么狠心肠城府深的,反倒有些天真简单。 反观眼前这个,啧,满身阴戾杀人不眨眼,看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她竟然会败给那样的姐姐?
姜媃冷笑:“自然不是她害得我,凭她一个蠢货还想害我?是我想要取代她的丞相夫人之位,给她下了毒,可惜她命大没死,还有了好夫君和好父亲给她做主,权衡之下,我被舍弃了。”
闻言,宇文峥眸色一凝,旋即竟是绽放出了丝丝光彩。
姜媃暗暗了然,果然,这人乖得很,口味重,竟是喜欢她这样歹毒女子。
若是他真的是北周皇子,她若能抓住他,想办法攥着他的心,嫁给他,岂不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得偿所愿?
既是皇子,便有夺位的可能,只要她助他得到那个位置,她在大雍失去的,自也能在北周得到。
算起来,这不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盯着宇文峥,问:“你……真的是北周皇子?”
宇文峥挑挑眉,竟然张开手,一副让她看个清楚的样子,桀骜一笑。
“那必是如假包换啊,难道本皇子犯得着用这个来骗你?”
姜媃不置可否。
口头所言,她不能全信,得想办法确认
只要确认了就是,她必得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拿下成为她的裙下臣。
比起谢家和姜家所在的大雍京城,远离这里前往北周,是她最好的出路。
。
李山亲自带人一番追查,第二日便查到了那男子的来历。
“那红衣男子眼下住在京城北郊的一处别院,属下查到他的通关文牒上的身份,叫楼炤,是北周八大族之一楼氏的人,北周楼氏乃北周第一商号的东家,”
“若他真是楼氏子,来探路行商极为和离,只是究竟是与不是,就不好查证了。”
谢知行点头 ,确实不好查证,除非派人拿着画像去北周查证,可太麻烦了,还耗时耗力。
他只问:“北周使臣具体何时到?”
李山道:“不出意外,三日后,最迟四日。”
谢知行点头,“那就等他们到了,让他们认认人吧。”
李山提醒道:“可若此人身份不简单,只怕使团也会帮着隐瞒,不一定能有用。”
对此,谢知行置之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山:“你当北周人心都是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