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第 204 章(第2页)

 




    一门之隔,门外的是他瘫痪在床、已经病重萎缩得不成人形的哥哥?
 




    李栓儿惊恐地想要尖叫出声,但喉咙中有股力量在死死地压制着他的惊叫,想要活下去的本能逼迫他不能发出声音。
 




    气味越来越重,熏得他眼睛疼,他知道,对方与自己之间只隔了这层薄薄的门板。
 




    怎么可能?
 




    一个被砸断了脊柱,卧床许久,还精神失常了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好了起来。
 




    但门外的味道骗不了人。
 




    而且李栓儿听到了对方在叫他的名字,像是曾经忙碌归来,哄他开心时一样。
 




    “哥哥带你去赶集。”
 




    “买你爱吃的糖人。”
 




    “把门打开。”
 




    “去捞鱼也行,回来给你煮汤喝。”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吓得李栓儿几乎惊跳起来。
 




    口齿清晰,敲门的频率稳定又迅速,根本不可能是他那个病重的哥哥能做出来的动作。
 




    可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气味又是那么的刺鼻。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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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
 




    一定是梦,他一定是在做梦。
 




    只是事与愿违,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木门框框作响,力道之大像是要把门板震碎。单薄的门闩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摇摇欲坠。
 




    李栓儿蜷缩在门边的杂物旁,分明离木门还有一段距离,可那晃动的门板似乎能拍击到他的后背,他抱着脑袋祈求着快点从噩梦中惊醒,或者天快些亮起来。
 




    而那种柔和的声音仍在继续,与这撞门似的响动格外割裂。
 




    往日难得的快乐回忆与如今的恐惧重叠,让他惊恐到极致,筛糠一般地抖着。
 




    然而,等他回过神时,他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移开了挡门的东西,打开了门。
 




    手扶着木门,冰凉的门闩就硌在手心,不算很冷的初秋,李栓儿却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但门外并没有人,刚才的惊惶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唯有鼻腔中难以忽略的浓郁臭味和一种奇怪的味道,仍然提醒着他先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黑暗中,隔着正堂这点距离,他看不清对面的门究竟是关着的,还是敞开的。
 




    他僵硬地弯起手臂,想要把自己这屋的木门赶紧关上。
 




    忽然,身后带来细微的气流,李栓儿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更浓郁的味道直冲肺腑,逼得他干呕起来。
 




    有什么从身后抱起了他,呼吸就落在他头顶,李栓儿惊骇欲绝大力挣扎起来。
 




    对方像曾经一样,亲切自然地托着他。但那枯瘦的手臂只剩下皮包骨,横在胸口勒得他生疼,五指如干柴,死死掐着他的肩膀。
 




    难闻的气味逼得李栓儿眼泪狂流,他试图扒开锢着他的铁爪,整个人疯了一样地挣扎,想要逃离这个曾经他最喜欢的怀抱。
 




    李大枯瘦萎缩的身躯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稳稳地站着,李栓儿这么剧烈地挣扎,都逃不开他的束缚。
 




    他失声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这样的乡野山村里,邻里离得并不算近,但大声喊叫应当也是听得见的。周围的村民因为李大平时无法控制的喊叫,许多次找上门来过,可是对于精神出了问题的人来说,再怎么说叫也无济于事。
 




    而这个黑夜,李栓儿如此声嘶力竭的叫喊,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就好像他的喊声根本没有传出这间屋子。
 




    李栓儿吓得魂不附体,但抱着他的李大却并没有再做出其他举动,也停止了先前撞门时的疯言疯语。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李栓儿被泪水糊住的视线更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跑……跑……”
 




    这呢喃低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像是怨鬼索命,极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的心脏。抱着他的手臂却越勒越紧,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让他逐渐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