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镂空小球中的神髓已经彻底消失了。
连顾伸手把清气收回体内,目光熠熠的看着左如今,“我从前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有人可以自生神髓,但第一次见到真的。”
左如今:“可是,我若可以自生神髓,为何披花谷还能利用我破掉左蹊的玉佩?”
“神髓生长得很慢,我方才只抽走了极少的一缕,你大概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完全长回来。若是你临去披花谷之前被左蹊吸走了许多神髓,到破掉玉佩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完全长回来。”
左如今原本只是听着他的解释,可是越听目光便越暗,“你的意思是说,左蹊早就发现了我的神髓可以自己长回来?所以,他经常偷偷吸取我的神髓?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我服从他的想法?”
连顾眼中的心疼已经快掩盖不住了,却只能平静的回答:“按目前的推测,的确如此……我上次并未查到你身上有任何法术的痕迹,很可能是因为之前吸走的神髓已经全部长好了。”
左如今感觉自己心底在搅动。
原来这才是真相,她反复的被罚,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然后又反复心生疑窦,不停的撕开伤口重新与左蹊较劲,原来不只是因为玉佩的操控,还因为她自己从未停止过的一次又一次醒来……
她苦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手心里有一抔阳光。她默默把手拢起来,把阳光捧在手里,轻道:“难怪我会那么反复无常,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做狗太久,忘记了如何做人,都未曾想过我是太想要做人了,一次一次挣脱他的控制。”
连顾:“是我疏忽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有时候见你心思多变,只以为是你处境复杂,难免要多些应对,却从未想到你还背负着那么多。”
左如今重新抬起头看他,“你也觉得我心思多变吗?我还以为自己对你一直很敬重呢。”
连顾心说:你有时候一靠近我就脸红,有时候客气得像是刚认识一样,还不够多变吗?
他想到这儿,突然心思一沉。
如果说她从前阴晴不定是因为有玉佩的干扰,那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摆脱了玉佩的操控,现在的她面对他,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意呢?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大师兄突然紧张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却又知道自己不该知道这个答案。
倘若她对自己无意,怕是要伤心失落很久;倘若她对自己有意,自己又哪有资格去接受这份情意呢?
师父只说让他去见见尘世,去感受一下爱恨情仇,无论是对百姓的悲悯,亦或是对左如今的情愫,说到底,那些该是他自己的心思,从不该外露,更不可强加于旁人的身上。
他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默默告诉自己:连顾,你根本就不该去想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