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如今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便上前了一步。
“之前你说自己能猜心,猜到我在迷茫未来之事,那现在呢?你能看到什么?”
连顾暗道:你是不迷茫了,我快迷茫了……
虽然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却还是认真的看着那双眼睛,“现在,一切听凭自己心意便好。”
左如今笑了,笑得极轻盈。似乎从前的尘垢被山间清风扫过,又被新雪涤过,再也无法沾染她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左培风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个小盒子,递到左如今手里,“打打杀杀的时候,可以把这个戴上。”
左如今打开,被里面的光晃了眼,又换了个方向才算看清,“护心镜?”
左培风点头,“戴着这个,旁人用一成力打你,护心镜就会还给他二成力。”
左如今听得来了精神,立刻手痒,想要拿出来试试,那边的师兄弟二人看出她的意思,默契的同时后退了两步。
连顾一脸诚恳,“遇上对手再试,别总对自己人下手。”
左培风:“师兄说得有理。”
司使大人没得玩,只得把盒子收好,“谢啦。”
连顾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左培风看着左如今,平静的躬身对她施礼,像是那日在宫城与她告别一样。
左如今也同样回了一礼。
天黑下来的时候,连顾和左如今回到了似风城外。
似风城又下雪了。
之前的一层雪还未彻底化掉,便又覆上了新的一层。
左如今之前拴在树上的那匹马已经冻得四蹄跺地,它面前的树皮被啃掉了好大一块。
连顾浅笑着伸手抚了抚马头,马儿很快温顺下来。
他回头去看左如今,那司使的神色却不似之前轻松,而是皱眉看着昏沉沉的天。
“司使,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场雪可能会有些大。”
连顾也抬头看去,又掐指算了算,“这场雪怕是要下三天。”
左如今猛地转头看他,“三天?”
连顾点头,“你快回去吧,越迟路越不好走了。”
左如今顿了顿,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连顾并不懂一场大雪会给百姓带来什么。
她怕的并不是路不好走这样的事,她是怕这雪下得太急了太凶,有些百姓家的旧屋承受不住。
而那些住旧屋破屋的,往往是家中顶梁柱在战乱或疫毒时丧了命,只留下老弱病残,无力修缮房屋,勉强苟活度日。这大雪一来,最先撑不住的怕也是这样的苦命人家……
这一晚,左如今几乎一直没有睡下,隔一会儿便起身推窗看看,外面的雪却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到天亮时,积雪已经可以没过人的脚踝了,却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披上斗篷打算出门,去见方循礼也心事重重的走出来,“这雪怎么下个不停呢?”
左如今与他四目相对,“连顾说,这场雪会下三天。”
“三天?”方循礼往旁边的柱子上狠狠锤了一下,“这似风城怎么就没有安生的时候呢?”
左如今:“连顾说三天,应该不会有错,你提前开始准备施粥吧,还有上次诓来的棉衣棉被应该还有多余的,都备上,怕是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