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城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王叔叔!你和吴浩叔叔都有危险。”李子荣啃了一口烧鸡腿,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先喝口水,慢慢说。”程峰将自已的水杯递给李子荣。
李子荣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继续说道:“我在上海侦察到了日本间谍南造云子的行踪,将她下榻的酒店和行动规律发给了郑介民。郑介民第二天就派遣军统特工,将南造云子击毙在新世界酒店的大门口。”
“干的漂亮!子荣,我要为你请功。这个狡猾多端、危害极大的间谍之花终于被除掉了!她的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早就该死了。”程峰拍手称快道。
“我男扮女装,化装成双面间谍横山玉子的模样,潜入上海虹口梅机关情报科,获悉了南造云子的行动规律,激怒了梅机关的首脑和特高课间谍横山玉子。她们要实施报复,于是,横山玉子用计谋诱捕了小芳,进而威胁到你和吴浩叔叔的安全。”李子荣放下烧鸡和馒头,表情十分严峻地说道。
“小芳现在怎么样了?她有危险吗?”程峰有些焦急地询问李子荣道。
“横山玉子不敢把小芳怎么样。她是想用小芳作人质让我乱了方寸,从而实施报复行动。”李子荣冷静地推测道。
“那你怎么断定横山玉子会对我和吴浩叔叔下手呢?”程峰郑重地询问道。
“因为你们两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报复你们,其实是为了报复我。”李子荣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的身边有千军万马,横山玉子想要对我下手,犹如野狗啃刺猬,无从下口。吴浩叔叔身边也是防备森严,郑局长早已做好了防备。”程峰宽慰李子荣道。
“间谍!我们的队伍里有他们安插的间谍。她们通过间谍实施暗杀,你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说不定日本间谍和76号的特工就隐藏在我们的队伍中间。还有中统和军统的特工,他们假装进步青年,纷纷来到延安。”李子荣提醒程峰道。
“我们的战士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忠贞可信的,间谍想要隐藏在他们中间,那简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想藏都藏不住。至于延安方面,有郑局长守着大门呢。”程峰盯着李子荣的眼睛,看见了一对十分幽深的瞳孔。
“比如说,间谍藏身在伪军当中,假装投降,然后‘悔过自新’,加入我们的队伍。你能逐一甄别吗?”李子荣反问道。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我和中央领导身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革命意志十分坚强的好同志。”程峰向李子荣介绍道。
“中统和军统的组织机构里,有一个特别的科室,叫策反科。这个策反科的人要干的事,就是以金钱、美色来腐蚀我们队伍中思想不够纯洁的某些人,把他们拉下水,然后威逼利诱,变成内奸,为他们所用。日本特高课和梅机关里,也有类似的科室。”李子荣提醒程峰道。
“那确实令人防不胜防。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戳穿他们的阴谋呢?”程峰站起来走了几步,回过身来询问李子荣道。
“今天晚上你给我准备一盏油灯,还有纸和笔,我把我知道的中统、军统、特高课、梅机关等各个组织机构的人员名单,以及详细情况,记录下来,做成一份名录,以备我方的反特机构监督、追踪。”李子荣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说。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了目标了。有了这份名录,我们就可以派遣专人一对一监视、追踪,防患于未然。不过,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要一致对外。如果中统、军统特工没有做出对我党我军有害的事,你不要以他们为敌。方便的时候,在不暴露自已真实身份的前提下,你也可以帮帮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程峰高兴之余,又向李子荣申明了我党统一战线的抗战方针和政策。
“好的。我记住了。录完了这份名录,我要马上赶回南京去。王叔叔!你多保重。在你和吴浩叔叔身边,如果出现陌生面孔,一定要加紧防备,定期排查,扎好篱笆,让敌特无缝可钻。”李子荣点了点头,又郑重其事地叮嘱程峰道。
“你的建议太及时了,我马上就去办。子荣!你孤身潜伏敌营,一定要保护好自已。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认为有危险,立即撤离,无论任何事情!只有你安全了,我们才能把最锋利的尖刀插进敌人的心脏!”程峰反复叮嘱道。
第二天清晨,日军又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李子荣亲自将连夜录好的名录交到程峰手上,便告辞了。程峰准备派遣一支队伍护送李子荣到太原,被李子荣拒绝了。李子荣化装成生意人模样,与程峰挥泪告别。
程峰在指挥作战之余,与黎克农、郑华和我党各区域地下工作负责人火线聚首,召开特别会议,以李子荣摘录的名录为蓝本,拟定对应策略。一大批潜入八路军和我党组织内部的间谍被抓,内奸被清除。横山玉子的报复行动彻底失败了。
李子荣回到南京,启用郑介民和军统的资源,找到了荣宝就读的学校。为了从尹玉兰手里把林小芳营救出来,李子荣不得不违心地绑架了自已的儿子。
荣宝在南京一所名叫“越西”的日资贵族学校读书。这个名字来源于日语“哟西”的读音,也喻意为“好的”,超越于西方教育的意思。越西日资贵族学校离日军宪兵司令部很近,实施全封闭式管理,校门口有警察全天候站岗。在越西学校就读的学生,除了日本军官的子弟,还有高级汉奸的孩子。每天上学、放学,都是日本校车接送,日本宪兵护航,几乎没有可以下手实施绑架的破绽。
荣宝七岁了,小家伙非常聪明,在越西贵族学校读小学三年级。他不仅成绩优良,而且非常乖巧。他每门功课都是极优,是老师和校长十分喜爱的小神童。
“同学们!现在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两张馅饼,要分给三个饥饿的人吃,每人分到的分量都相同,你们怎么分呀?”荣宝班上的数学老师向同学们提问道。
“杀掉一个饥饿的人,然后把两张馅饼分给剩下的两个人吃。”一位日军大佐军官的儿子站起来回答道。
“山本君!你的方法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也太残酷了吧。”老师惊愕道。
“如果是三个饥饿的支那人,那就把他们全部杀掉,把馅饼留给我自已吃。”一位日军少佐军官的儿子不屑一顾地说道。
“小岛君!你为什么这么选择呢?我们只是在上数学课噢。”老师提醒道。
“三个饥饿的支那人,吃了这顿没下顿,就算他们吃了两个馅饼,最终还是难逃饿死的命运。以其如此糟蹋珍贵的食物,还不如在他们没饿死之前把他们都杀了,把好吃的馅饼留给高贵的日本人吃,让日本人早日征服中国,为世界多作贡献,这才是最好的数学题呢。老师!”名叫小岛的同学回答道。
老师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面对坐在第一排的荣宝,询问他道:“李荣宝同学!你手里的两张馅饼想怎么分呢?”
“我会把两张馅饼叠放起来,从中间劈一刀,这样两张馅饼就分成了同等份的四块,每人分一块,还剩一块。再把剩下的一块从中间点下刀,按60度的角分成三小块,每人再分一小块,这样,他们三个人就分得了相同份量的馅饼了。”小荣宝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真棒!荣宝同学,你的分法比老师的分法还要精彩。”老师一边赞扬小荣宝,一边带头鼓起掌来。同学们也都跟着鼓掌。
“八嘎!小支那猪!没父亲的小杂种!”几个日本军官的儿子小声谩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