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荒原 作品

第54章 绝密行动10

 尹玉兰要去重庆出差,策划、筹备、执行斩首行动,家里雇的生活保姆只会做饭、打扫卫生,干不了开车接送儿子上学放学的活。在张桦的推荐下,她又请了一个会开车、能说日语的中年女教师,这位女教师名叫徐兰,是南方人。尹玉兰暗中调查了徐兰的社会关系,得知徐兰曾经在日本留过学,有过短暂的婚史,一个人在南京女子学校做校工,背景不是很复杂,符合尹玉兰的诉求。尹玉兰当即就决定聘用她为家庭教师,并给徐兰开出了比较高的薪水,让她辞去了南京女子学校校工的工作,专门负责接送小荣宝上学、放学,以及辅导小荣宝的作业。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徐兰和往常一样,提前开车到达越西贵族学校。守在校门口的两个警察伸手拦住了徐兰的车,徐兰摇下车窗,将尹玉兰在特高课办理的特别通行证递给守卫的警察。警察看了一眼证件,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打开铁门,非常客气地让徐兰将车开进了校园。 

 徐兰将车停好,来到荣宝的教室接荣宝。老师却告诉徐兰,刚刚有人将李荣宝接走。徐兰惊问:“是什么人接走了荣宝?” 

 “是南京特高课机构的人。他拿出特高课的证件,说是奉了特高课特一课课长横山玉子小姐的命令,接李荣宝同学去见妈妈。”老师回答道。 

 “那位接走荣宝的人长什么样啊?他穿什么衣服?”徐兰追问道。 

 “那人穿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容慈善,跟荣宝长得很像。”老师回应道。 

 “如果是玉子小姐的命令,那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玉子小姐曾经吩咐过我,除了她和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走荣宝。这里面肯定有诈!有人想要劫持荣宝,封锁校门,赶快报警!把荣宝追回来。”徐兰大声叫喊道。 

 接走荣宝的一辆军车刚刚开出了校门,学校里便拉响了警报。负责守卫的警察和宪兵立刻行动起来,控制了校园里的所有车辆,封锁了校门各个出口。 

 徐兰急匆匆跑到校门出口,询问守卫的警察道:“两位警察兄弟!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把我们家荣宝接走了?” 

 警察反问道:“你家荣宝长什么样啊?接送小孩的车辆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是哪辆车?穿着西装开车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们怎么知道是谁?” 

 化装成南京特高课人员接走荣宝的人,正是李子荣。 

 李子荣化装成清洁工进入校园,踩了两次点,摸清荣宝上学、放学的时间,以及徐兰接送荣宝的规律之后,选择了在周五放学之前下手。 

 李子荣伪造了一张南京特高课内勤人员的证件,偷了一辆汪伪政府官员的小轿车,赶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驱车来到越西贵族学校。 

 李子荣跟小荣宝见面的时候,小家伙不到两岁。荣宝现在七岁了,模样已经大变样,但他那两只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珠却是一直没有变。当荣宝从徐兰的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已的儿子,一股天然的舐犊之情油然而生。 

 李子荣穿着笔挺的西装,骗过了守卫的警察,学校里的校长和老师,当他来到荣宝的教室时,正好撞见两个日本军官的小孩在辱骂荣宝。李子荣强压着怒火,在窗外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走进了教室,直接打断了老师的讲课。 

 “这位先生!请你到外面去等着。我们还没有下课呢!”老师阻止李子荣道。 

 “不好意思,老师!打扰了。我是南京特高课的特勤人员,奉玉子课长的命令,来接她的儿子李荣宝去跟她见面。时间紧迫,我现在就要带李荣宝去见她。”李子荣不慌不忙地掏出证件,递给老师,扭头在孩子中间寻找李荣宝。 

 “这个……得打电话核实一下。”老师将证件还给李子荣,有些犹豫地说道。 

 李子荣神秘而小声地对老师说道:“您大概还不知道特高课是最高级别的保密单位吧。这么机密的事,若是让敌方特工知道了,会对李荣宝有危险的。玉子小姐现在是土肥原将军面前的大红人,你若是得罪了她,就有大麻烦了。” 

 老师听到土肥原的名字,打了一个冷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许多。她挥了挥手,示意李子荣接了李荣宝快快离去。 

 李荣宝见到前来接他的是个陌生男人,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老师,不愿意跟李子荣走。李子荣担心夜长梦多,一把抱起李荣宝,快速离开了教室。在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李子荣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两眼两个日本军官的小孩,吓得两个嚣张跋扈的小屁孩低下了头,不敢与李子荣的目光对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李荣宝在李子荣的胳膊下挣扎。 

 “别说话。我是你爸爸!”李子荣一手捂住李荣宝的嘴,一手夹着他的腰,快步下楼,朝停在大院里的轿车走去。 

 李荣宝听到“爸爸”两个字,顿时安静下来,扭头去看李子荣的脸。李子荣打开车门,将李荣宝放在后座,回头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徐兰的车开进校门了。李子荣赶紧发动轿车,背对着徐兰的车头,围绕学校操场转了一圈,避开徐兰,从校门一侧出去。 

 徐兰像只没了头的苍蝇,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前面,把车停下,赶紧找出尹玉兰留给她的电话号码,给南京特高课特一课打电话。 

 “喂!哪里?”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玉子小姐家里的家庭教师。就在刚才,有一位特高课的内勤人员,把玉子小姐的儿子李荣宝接走了。请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这回事。”徐兰急切地说道。 

 “不用查了,我们的内勤人员都在呢,没有这回事。”陌生男人回答道。 

 “那李荣宝肯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劫走了。请帮我通知一下玉子小姐,拜托了!”徐兰央求道。 

 “好的。我们这就给玉子课长发电报。”陌生男人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李子荣将偷来的轿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胡同口,下车背起李荣宝,朝夫子庙街区的方向走去。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李荣宝伏在李子荣背上问道。 

 “爸爸还有假的吗?我是不是你爸爸,从名字上就能分辨出来。我叫李子荣,你叫什么?”李子荣回头对李荣宝笑了笑,回归慈祥奶爸的角色。 

 “我叫李荣宝呀!我们都姓李,虽然姓相同,但也不一定就能证明你是我爸爸呀。”李荣宝嘟着嘴,与李子荣辩论道。 

 “儿子!你的名字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为什么要叫‘李荣宝’呀?‘李荣宝’这三个字,就是‘李子荣’的宝贝的意思!你现在明白你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意义了吗?乖宝?”李子荣耐心地向荣宝解释道。 

 “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可是,你既然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不跟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呢?别的同学,他们的爸爸妈妈整天都生活在一起,放学了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可你从来没有到学校来接过我。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不乖吗?正因为你不来学校接我,很多小孩子都骂我是没有爸爸的小杂种。明天去学校,我就跟同学们说,我不是小杂种,我也有爸爸!我爸爸今天来接我回家了。”李荣宝伸出稚嫩的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搂住李子荣的脖子,好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会飞走似的,脸上挂满了幸福快乐的笑容。 

 李子荣鼻子一酸,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对不起,儿子!爸爸因为工作忙,不能回来陪你。等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将日本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家,就天天跟你在一起,好吗?”李子荣有些哽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