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荒原 作品

第36章 红狐之谜02(第2页)

 “队长!火烧之后,还有什么可勘察的呢?”一个小警察疑惑地询问道。 

 “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么大的火,谁他妈有胆敢往火里闯?你敢吗?你敢你去,本队长绝不拦你。”警察小队长喝斥道。 

 小警察吃了个闭门羹,躲到队伍中,不敢再言语。 

 “现在街道上有点乱,保不齐有那些手脚不干净、顺手牵羊的小偷趁乱作案。你们平日里吃国饷,也该干点活路活动活动你们的身子骨,才对得起你们身上这身黑皮。你们给我把眼睛都睁大点,两个一组四下散开去,抓到趁乱作案的小偷本队长有赏。”警察小队长吆喝一声,将十几个警察分散到街道上。 

 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灰色风衣,身材魁梧、步履矫健的中年男人,正欲赶往西江酒店。当他看见西江酒店冒出的冲天浓烟,四散奔逃的人群,大叫一声“不好!”加紧了赶路的步伐。 

 “王先生!请留步。”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挡住了灰衣中年男子的去路。 

 “你是谁?”灰衣中年男子警惕地侧身闪在一旁,匕首和手枪同时抓在手中。 

 “我家有一只红色狐狸,皮毛油光水滑,十个大洋出售。请问先生,是否有意收购?”黑衣青年正是李子荣。李子荣说出了接头暗语,表明了自已的身份。 

 “最近手头有点紧,一时拿不出十个大洋来。如果是六个大洋的话,可以考虑。”灰衣中年男子收起手中的匕首和手枪,平静地回答道。 

 暗号对上了,来人正是王亚雄。 

 “贺波光和余婉君已经把你出卖了。戴笠亲自带队,派了三路人马潜入广西暗杀你。西江酒店是戴笠的亲信沈醉和杀手们布下的陷阱,余婉君是他们抛出的诱饵,只等你上钩!”李子荣把王亚雄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告诉了他真相。 

 “既然是诱杀我的陷阱,西江酒店怎么起火了呢?难道沈醉不怕打草惊蛇,计划败露吗?”王亚雄有些疑惑地询问李子荣道。 

 “我抓住了在西江酒店望风的贺波光,将他打晕,拖到酒店地下设备房,把他化装成你的模样,让他替你去赴约。余婉君和沈醉不辩真假,误将化了装的贺波光认作是你,乱枪将贺波光击毙。随后又将余婉君灭了口,放火毁尸灭迹。”李子荣一五一十地向王亚雄解释了当时酒店的情况。 

 “可恶!贺波光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之前出卖我和斧头帮的兄弟,我看在他一片孝心的情分上,宽恕了他,并吩咐斧头帮的兄弟不要为难于他。想不到这个瘪三死不悔改,居然投入到戴笠的怀胞,祸害帮中的兄弟,真是死有余辜!余婉君这个见利忘义、蛇蝎心肠的臭女人居然也来出卖我,我给她的钱和首饰珠宝难道还不值戴笠给的那点钱吗?她知道我有看报的习惯,就刊登寻人启示约我见面,若不是小弟你出手相助,我差点就被她害了。”王亚雄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先生!沈醉虽然错把贺波光当成了你,还残忍地剥下了我贴在贺波光脸上的人皮面具,但他迟早会发现他手上那张面皮不是你,所以,你不能再露面。从此以后,你就改名换姓,远走他乡吧,不要再让戴笠和复兴社的特务们查到你的行踪和信息,满世界追杀你了。”李子荣劝说王亚雄道。 

 “想当初,戴笠那个王八蛋走投无路、落魄潦倒的时候,还是我收留了他呢。想不到他现如今傍上了蒋介石这棵大树,发达之后反过来对我苦苦相逼、穷追不舍。真是人性冷暖,世态炎凉。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一定亲手取了他的狗命。”王亚雄愤愤不平地说道。 

 “王先生!你写给我们党内高层领导的信延安方面收到了,上级党组织委托我向你转达高层领导的意见。现在我们的队伍里也可能潜伏的有国民党间谍,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计划把你送到苏联。鉴于目前紧张的局势,准备先将你护送到乡下暂避几天,等风声过后,局势稍缓一缓,再护送你出境。你看这样安排可好?”李子荣征询王亚雄的意见道。 

 “多谢贵党领导和你们这帮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恭敬不如从命,我王亚雄听从贵党及组织的安排。”王亚雄双手握拳,向李子荣行了一个江湖拱手礼。 

 沈醉带着装有“王亚雄”那张脸皮的锦盒回到南宁,当面向戴笠复命。 

 戴笠郑重其事地接过沈醉呈上来的锦盒,屏退左右,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凝视许久,才拆去锦盒上的冰袋,轻轻地打开盒盖。 

 “大哥!别来无恙?唉,事已至此,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哥体谅小弟的苦衷。如果你当初不那么执着,顺应潮流,选择党国这边,我们兄弟联手,相伴于蒋委员长左右,朝夕相处,共谋大事,岂不快哉?可你却偏偏站在党国的对立面,致使我们兄弟恩断义绝、反目成仇。唉!真是造化弄人,人生无常啊。想当初,我戴春风在上海打流,是你收留了我,给了我出人头地的机会。后来,我们一起参加齐卢大战,枪林弹雨,生死与共。只可惜你时运不济,遇人不淑,未能施展宏图。后来我投奔了蒋公,几次向蒋公推荐你。可你执迷不悟,几次三番拒绝蒋公的招抚,最终走上了歧途。你我兄弟从此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戴笠捧着锦盒,望着锦盒中的面皮,一面诉说一面涕泪俱下,情绪极度悲伤。 

 “戴春风变成了戴雨农,大哥在我戴雨农心中的分量不仅未减轻,却反而越来越重,重得我不得不向你下手……”戴笠回到往事中,抚今忆昔,尽情地畅想,正欲倾情发泄心中积淀已久的幽怨,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喂?有什么事?”戴笠惊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拿起听筒,声音嘶哑地问道。 

 “处座!委员长有令,召您速回南京觐见。”听筒里传来秘书娇滴滴的声音。 

 戴笠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整理了一下衣衫,盖好锦盒盖,系上黄绸的四角,拎着锦盒出了办公室。 

 戴笠留下沈醉在南宁执掌特务处西南大局,连夜回南京面见蒋介石。 

 总统侍从室主任林蔚将风尘仆仆的戴笠带到蒋介石的密室,关门退出。 

 戴笠将锦盒放在蒋介石的办公桌上,正准备打开,却被蒋介石阻止了。 

 “先不要打开,告诉我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蒋介石冷冰冰地问道。 

 “报告校长!盒子里装的是王亚雄的脸皮。”戴笠放下锦盒,立正回答。 

 “听说王亚雄曾经于你戴雨农有恩,你当真把他杀了?”蒋介石询问道。 

 “只要是反对党国、对校长不利的人,不管他过去曾经是否对学生有恩,但现在来看他都是学生的敌人,全都该杀!”戴笠振振有词地表忠心道。 

 “看来你戴雨农还算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拎得清孰轻孰重,没有辜负校长对你的教诲。很好!王亚雄的那张臭脸我就不看了,我信得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王亚雄不识时务,莽夫一个,死不足惜。近来陕北剿共进展缓慢,我要飞往西安,督促张汉卿作战。王亚雄已经成为历史,你要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抓捕共党地下分子中来,千万不可懈怠。”蒋介石再三叮嘱一番,挥手示意戴笠拎着锦盒退下。 

 戴笠拎着锦盒回到自已的公馆,挑灯查验“王亚雄”的面皮。他戴着手套,拿着镊子轻轻拨弄面皮上嘴唇间那颗痣,痣突然脱落了。戴笠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