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君果然是眼光独到,虑事周全。我全力支持你!培植顾桑的势力,日后为大日本帝国所用。”影佐浩二以茶当酒,与顾方城伪装的横山次郎碰杯相祝。
摸清了影佐浩二与横山次郎的态度,顾方城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公开致电相邀。三人见面,相谈甚欢,初步议定新党的组织架构和政治纲领。
顾方城失踪的这几天,可苦了李子荣。他一会儿要化装成顾方城的模样走出房间四处溜达,一会儿又要变回自已与酒店清洁工以及工作人员周旋。
“先生!我们、太阳道酒店是不允许客人、在房间里用餐的。因为、气味太大,会影响、其他的客人。”酒店清洁工在打扫房间时,与李子荣发生了争执。
李子荣害怕惊动在暗中监视的四名特工,准备多给清洁工一些小费了事。可酒店清洁工不为所动,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李子荣一气之下,嚷嚷着要退房。
“听说日本女人温柔贤淑,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李子荣十分生气地嘲讽道。
“你们、中国来的游客,一点、一点素质、都没有。你们、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真的是、不可理喻。”清洁工一边用夹生不熟的中国话与李子荣交流,一边从清洁车里拿出一个方形木箱,放在李子荣的面前。
“这是电台,尹股长在等待你的消息。”清洁工小声地说完这句,转身离开李子荣的房间。原来,这位清洁工正是调查局特工总部派来与李子荣联络的特工。
李子荣关好门窗,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是一部微型电台。李子荣装好电池,调好频率,开始发报:顾前夜外出,寻契卡日本同学相助,筹建新党。两日未归。
第三日中午,顾方城回到太阳道酒店与李子荣会合,办好退房手续,直奔东京。李子荣将电台藏在行李箱里,一手拉着一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紧随其后。
顾方城虚晃一枪,打乱了戴笠和徐恩曾的布局。好在李子荣及时发回了电报,他们才又重新掌握了顾方城的行踪。四名特工尾随其后,依次来到东京,在顾方城与李子荣下塌的富士山酒店相同的楼层开房住下。
“子荣!筹建组织的事现在有了一些眉目,但有这几个尾巴跟着,确实不利于我去办事,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明天你化装成我的模样,将四名特工引开,我们分头行动。”顾方城一边检查房间的设施,一边吩咐李子荣道。
李子荣点了点头,打开行李箱,找出化装用具,开始细心装扮起来。
入住富士山酒店的第二天,李子荣化装成顾方城的模样,成功地将四名特工引到了离酒店较远的滨海公园。
顾方城化装成一名日军大佐军官,大摇大摆地离开酒店,前往日军参谋本部。
李子荣来到滨海公园门口,买了一份当天的《东京晚报》,坐在滨海公园的长椅上,慢慢观看。报纸夹缝中的一则寻鸟启示,映入李子荣的眼帘。
本花鸟社有杜鹃鸟一只于鸟市场走失,如有拾得者,请送至东京大和路188号花鸟市场169号鸟语花香花鸟社。酬谢。这一日,是日本时间一九三四年五月二十九日。这条信息中的地址,正是复兴社特务处在日本东京的一个联络地点。
杜鹃,正是戴笠给李子荣的代号。李子荣收拾好报纸,起身离开滨海公园。
李子荣摆脱尾随的特工,辗转来到大和路188号花鸟市场,按着号码找到169号鸟语花香花鸟社。想不到接待他的正是复兴社潮汕老乡郑介民。
“顾、顾教官!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郑介民十分意外地询问道。
李子荣取下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郑介民恍然大悟,一时哑然失笑。
“子荣小弟!你的化装、易容术真是高明之极!连我都分辩不出真假。真是好犀利哟!”郑介民给了李子荣一个热烈的拥抱,像阔别已久的亲兄弟。
“郑哥!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顾教官正在日本寻找能帮助他组建帮派的力量,根据我收集到的资料推测,他找的人正是日军大本营参谋本部的影佐浩二与横山次郎。他跟日本人勾结,肯定会出卖国家利益,望戴处长早作准备。后面有尾巴,我得马上离开。再会!”李子荣传递完情报,戴好面具,转身悄然离开。
李子荣兜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富士山酒店时,顾方城已恭候他多时了。
“子荣!我给你联系好了,从明天起,你就到日本特高课本部去学习。以后你少不了要与特高课组织机构的特工打交道。学好日语,掌握他们的各项技能,对你大有用处。”顾方城一脸深沉地吩咐李子荣道。
“顾叔叔!我到特高课学习去了,谁来帮你呀?”李子荣十分关切地询问道。
“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谈妥,签了协议,以后也不用我亲自出面了。接下来,我就该好好享受享受日本假期了。”顾方城面带笑容地安慰李子荣道。
在顾方城的安排下,李子荣进入了特高课,见到了土肥原贤二与南造云子。
“顾桑跟我说了,你是一位非常有潜力的中国青年。我希望你好好学习,以后为日中友谊发挥重大作用。”土肥原贤二拍了拍李子荣的肩,殷切地叮嘱道。
“嗨!请多多关照。”李子荣向土肥原贤二鞠了一躬,大声说道。
“李桑!我不会因为你年轻就对你手下留情。特高课的训练科目,你必须按照规定全部完成。否则,我不会让你轻易过关。”南造云子严厉地对李子荣说。
“多谢云子小姐!”李子荣转过身来,朝南造云子鞠了一躬。
“你今后在特高课要叫我云子教官,不要叫我云子小姐!在特高课,一切都按军事化训练。这里只有军人,没有女人!”南造云子厉声喝斥道。
“嗨!云子长官。”李子荣抬起头来大声回答。土肥原贤二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子荣在日本特高课本部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残酷训练,不仅学会了日语,还掌握了日本间谍的各项特别技能。
顾方城接到徐恩曾的电报,特工总部安排他的第二任老婆张永琴和他五岁的女儿顾利群一起来到日本,陪他度假。顾方城和李子荣一起到福岛码头迎接。
这是徐恩曾打出来的一张明牌,意图在于分散顾方城的精力,稳定他的内心。
徐恩曾接到李子荣的电报,便采取了紧急措施。顾方城从中央特科红队带过来的旧部,已被分散到特工总部各个部门,遭到徐恩曾的心腹严密监视。顾方城培训出来的特工,也从重要岗位下派到普通部门,从事一些无关紧要的打杂工作。
虽然顾方城与日军大本营参谋本部达成了扶持协议,也与土肥原贤二展开了深度合作,可徐恩曾抢先一步打乱了顾方城的计划,令潜伏在南京、上海的日本特高课间谍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一时失去了目标。
顾方城的左膀右臂李志远、刘德福,也从侦缉队副队长的位置换了下来,去做警察局的后勤工作。李志远与刘德福在重重监视之下,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顾方城,只得委屈求全、任人宰割。
顾方城联系不上国内的旧部,深感不妙,只得让张永琴与女儿提前回国,并吩咐张永琴寻机与他的旧部取得联系,然后传递消息给他。
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悄然张开,顾方城穷途末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