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司不敢。周康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这一刻,周康原脸上的阴沉神色倏忽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漠然笑意。
“不需要再加五百之数,那又怎么样?”
周康抬起头,环首看向在座场各位,摊了摊手,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那又怎么样?”
“我麾下治安军确有五百之众,但也不一定非要全部派驻在矿场。矿场需要五百,我就派五百,矿场需要两百,我就派两百,矿场需要一个,我就派一个。”
言下之意就是,南郊矿场这摊子事,我插手定了。
林立皱了皱眉,他的三策,只能从人数上动摇之前的定论,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拒绝周康的治安军。林立想到了出发之前林望京的吩咐,旁敲侧击可以,但切莫强行出头。
周康如此反应,倒是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别人想让他知难而退,但他偏偏不退。想让他受辱负气而走,但他偏偏无耻至极,硬是不理。与他罗列了诸般道理,他偏偏又蛮不讲理。
油盐不进,让人无可奈何。
林立已打定主意袖手旁观,而杨凡看起来面无表情,像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国康的耳畔响起。
“喂,周康。”
直呼其名。
语调平平,声音淡漠,短短几字,在周康听来,却是蕴藏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无礼,讥消,不屑。
周康不由地侧首看去。
是那个一直在人群中很少出声的少女。丫鬟打扮,容貌精致,但不知道是谁。
不过周康又何需管她是谁。于是周康走了过去,离少女近了些,周康身材高大,是以有居高临下的观感,冷冷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话要与你说上几句,不吐不快。”
少女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几不可闻,周康只得又走近几分,几乎到了少女的身前。
“你这个人,总是装出一副乖张狠戾的样子,看起来嚣张至极。”
“可仔细想想,你又有什么嚣张的资本?血脉平庸,资质平平,城府浅薄。不过是靠着母亲当年给宁王喂过几天奶,有丁点的香火情分而已。但也就这样了。”
“许是宁王某天偶尔想起了这丁点的情况,就给你安排了这份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治安军差使。极其的随意,极其的敷衍。”
“你不甘心,你不服气。于是你试过竭尽全力地去做好这份差事,但是你实在真的是一个废物。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却始终也做不好。被下属耻笑,被同僚轻视。于是你选择了另一条路,欺行罢市,鱼肉平民,趁这丁点情份还没耗尽之前,掠尽不义之财,以保后半生无忧。是也不是?”
周康低头听着,几欲怒火攻心,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入掌心中犹不自知,周康此时眼神有如利刃,抬头狠狠地剜向少女。
可周康又如何知道,少女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刻,少女那深邃的眼眸愈发深不见底,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深渊,诱人一探究竟。周康与少女的眼神仅仅纠缠一瞬,便已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