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相较于其他矿场,曾为广闽郡第一晶矿场的南郊矿场实乃形胜之地,四面环山,仅有一口可通于外。将刑徒投放其中,守备立于群山之上,居高而临下,刑徒一举一动,尽皆收眼底,无所遁形。刑徒但凡有异动,要么须得越过山岭,要么便只能走两山夹峙的出口。刑法司只需要在山上布置少数兵为,建些防御工事,加上从监察司借调十余个感知类荒者,就不必担心刑徒自下而上的冒险仰攻。而出口的守备就更不必顾虑了,只需两三百训练有素阵形齐整的士兵,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效。如此这般,确是当得上地利一说。”
“哼!”倏忽,周康的一声冷笑打断了林立,“尽是虚言!你说的这些,在座的各位只要不是瞎的傻的,谁都会看得到,想得到。但你可知,万无一失才是刑狱事务的立身之本?宁可有备而无患,不可患来而无备,守备力量必得是愈多愈好,多多益善!”
林立摇头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如刀锋般凌厉:“周营将只怕是弄错了一件事。”
“刑法司可为何要将南郊牢狱迁至矿场?”不待周康回答,林立便自顾自地给出了解释,“最为关键的原因,还是司里经费短缺,供养如此规模的刑徒实是力有不逮。”
“将若依周营将所说,守备力量多多益善的话,那岂不是反而加剧了司里经费的短缺?与饮鸠止渴何异?万一增加的守备兵力所耗之钱银,犹过于刑法司从南郊矿场所得之分润,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周营将何其糊涂,一叶而障目,不知高山。难道周营将来矿场之前没有好好做做功课?!”
林立的几个反问咄咄逼人,直问得周康一时哑口无言。这时林立又继续说道:“不过周营将方才有一点说得不错,天时地利之说大家不难想到,要不然也不会最终选择这南郊矿场,确实有炒冷饭之嫌。但鄙人仍然要说,人和才是这三者中的重中之重。”
柳影看到林立眼中又闪烁着那种智珠在握的自信光芒,那种似乎要改变整个世界的摄人光亮,那么耀眼,那么令人心动,犹如在聂府别院亭下吟诗时的那般。只见林立继续洋洋洒洒说道:“欲要人和,必先人治。”
“刑徒虽为罪犯之身,但仍然是人。是人,就有欲望,就有渴求,就有弱点。众所周知,于刑狱而言,最为稳妥的,便是防患于未然,消弥隐患于事前,总好过在事后去费力补救。
“刑徒异动之患,如何防于未然?那就是让他不会有异心,不能有异心,也不敢有异心。在下有三策以治刑徒,意在抛砖引玉,些许浅见,还望诸位见谅在下的无知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