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冬季要比霖城冷太多。
大雪铺得很厚, 一脚下去能鞋子淹没，竞赛首先是团队，最后才是个人赛。
提前一个周来, 是让大家适应场地。
第一天, 让大家放松一下, 调整好心态。领队的老师带着大家参观了实验室和比赛现场，大家都听得兴致勃勃的。
全国顶尖的学校, 环境很美, 每个专业都有自己独栋的大楼和特色，人工湖比霖城的中学还大, 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是精心培养的。
教育资源也是全国顶尖的存在。
比赛期间是禁止外出的。
中午, 食堂为大家准备了午餐，t四层大的食堂，偶尔能碰到其他团队的人。
吃完饭，中午休息了一下。
大家去实验室完成实验内容。
出来已经下午五六点了。
“温浔。”
温浔闻声望去，是陆俞白，穿着栗色长款毛料大衣, 黑色的围巾, 皮鞋踩在雪上，有雪融化留下的水渍，脸上笑容得体, 向她同行的人点头打招呼, 温润得人眼前一亮。
头顶的伞布了不少的雪，想必是等了一会。
同组的其他人, 望了眼, 对她说他们先回去了，她本就打算吃完饭后去图书馆的, 也没说什么。
几人走后，她才往陆俞白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
陆俞白将伞朝她头顶倾斜：“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
亲昵的话脱口而出，温浔尴尬了下，不知道怎么回应，小时候她和苏意瑶喜欢带着她在雪地里撒泼打滚，每次陆俞白都会说让她不要学苏意瑶毛毛躁躁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
曾经那点关系，不过是苏意瑶作为纽带，她把他当哥哥。
她觉得两人关系不是那么近。
温浔礼貌的笑了下，从书包里拿出伞，撑开，和他拉开距离。
“刚出来的时候忘记了。”
陆俞白楞了下，很快恢复正常：“你来的时候瑶瑶千丁玲万嘱咐的让我照顾你，你可别把自己弄感冒了，到时候她又要念叨我了。”
想起自己唯一的朋友，她也笑了下，暗恼自己想多了，她羞赧的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和老师过来见他以前的老师，正好路过这里，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
陆俞白：“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温浔不好拒绝，答应了。
为了表达谢意，她请陆俞白吃了顿食堂的饭。
两人两三年没见，他也能找到让人舒适的话题侃侃而谈，一顿饭的时间倒是没有太尴尬，吃完饭，温浔去了趟洗手间。
假期的食堂，六点半就会关大门。
温浔去了一会还没出来，外面阿姨已经在催了，他不得已起身去找她。
刚吃饭时小肚子就不太舒服，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还好这两天她有防备，换完，洗手。
刚擦干，手机微信视频声音突兀响起。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拿出来，是祁盛。
心跳一下飙升，完全没有准备的点了接听，入目的是一张刻在脑海里的脸，那边说话。
“你在哪里？”
温浔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女厕，顿时脸爆红，慌忙的遮挡镜头。
“温浔，你好了吗？”门外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三声敲门声。
紧张感一下拉到满值，温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她快速整理好，才出去。
陆俞白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食堂快关门了，再晚些就要被锁在这里了。”
温浔羞赧：“不好意思。”
两人出去后，温浔借口分开。
*
霖城，京都。
祁盛盯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
霓虹灯光糜霓，将他脸庞切割，半隐在黑暗中。
他颓靡的靠近沙发里，心空落落的，他点了根烟，夹在手上。
这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这样点烟，而没有抽了。
小六搂着女朋友唱完一首歌，把夥同递给他。
“盛哥，你咋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听兄弟一句劝，这烟不抽咱不点就是，你这点了不抽，有点浪费啊？”
以往一群人出来，祁盛都只会待在角落里抽烟，一副颓靡厌淡的摸样，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小六还跟他开过玩笑，抽烟抽这么快，是怕自己死得太晚啊。
他也只是笑，不说话。
“你抽？”
祁盛闻言递给他。
小六立马收起笑脸，连忙拒绝：“别别别，我媳妇儿最近刷视频刷多了，说抽烟死的早，让我戒烟呢，今天已经达到上线了，再抽她就得抽我了。” 小六一副妻管严摸样，祁盛笑他没出息。
小六眨眼回他：“你不懂，这是情趣。”
手机灯光忽闪，小六眼尖瞅了一眼，睇他一个眼神：“盛哥我陪媳妇儿唱歌去了，你慢慢聊。”
“你在干嘛？”
温浔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祁盛换了个姿势窝进沙发里，他脸怼得近。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她眼前，第一次这样，温浔还是有些紧张。
那边声音很吵。
“你不在家吗？”
显而易见的，祁盛嗯了声。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温浔：“这么晚了，该吃饭了。”
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温浔有些尴尬，又舍不得挂掉，只能生硬的找话题。
“温浔。”
他喊她名字。
温浔嗯了声。
听见他说：“我戒烟了。”
她楞了下，有些没头没脑。
祁盛：“你说抽烟死得早，我在戒了。”
温浔：“......”
难得他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也不枉费他那个死于肺癌的‘亲戚’。
“戒了好。”
两人沉默，却没有挂掉视频。
有些人，就算不说话，就光是看也看不够。
她的脸在不太明显的光线中越来越红。
“我会变好的。”
他说。
温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但是能捕获到他话里的一丝脆弱，若有若无的，他不为外人道的脆弱，心脏抽了一下，不疼却难受，她眼眶有些湿润，她眨了两下，嘴角勾起温柔的笑。
“你一直都很好。”
很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今天累吗？”
“还好，这两天都是熟悉环境，今天开始做实验了。”
他有一搭没有搭的跟她聊着，温浔心里还有点难受，说话温柔得像晚风。
“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逛一逛京北？”
他问什么，温浔就答什么。
“现在是封闭期，不能校门。”
“晚饭吃了吗？那边的食堂是不是比这边好很多？”
温浔老老实实的交代：“晚餐吃的霖城那边的特色菜。”说起这个，话题就打开了：“主办方想得很周到，来参赛的团队很多，每个地方的特色都有，这边口味要淡一点，我倒是喜欢这边的吃法。不过今天请陆俞白吃饭，他口味偏南方的辣，晚上我都没吃多少。”
“哦。”
温浔没注意到他的回答，兀自说：“苏意瑶开学要去南城集训绘画了。”
祁盛那边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有人找你？”
祁盛：“嗯。”
“我待会有事，先挂了，待会给你打过来。”
温浔一脸懵，哦了声，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温浔朝图书馆去。
第一次体会到了顶尖学校的资本。
八层高的楼，螺旋式的楼梯，灯光通明，落地窗外是京大标志性的建筑，恢弘富丽，是众多学子的梦想。
各式各样的图书，不同其他学校仅限于书本知识的书，五花八门的都有，温浔还在里面看到几本言情小说的影子，不得不由衷感叹人家的格局。
她在书架上找了圈，晚上学习的人挺多的，但是相较于偌大的空间，就显得有些少了。
温浔像管理员询问了数理化区域，管理员笑着跟她介绍。
“这一片区域都是，另一边有个书友展，那里是历年附中就读的学长学姐的一些题记和试卷，还有一些书，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