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
走廊外有人出声调侃：“大半夜跑这里接电话？让我猜一下是谁？”
周宇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
祁盛站在窗口，冷风从缝隙中灌进来，搭在窗棱上的手指，夹着香烟，风吹散，馀热的烟灰落在手背上，只这一出滚烫炙热。
在垃圾桶上摁灭。
他脸色微淡，被冷风吹久了，-说话嗓音也夹着一丝冷硬：“事办好了？”
周宇被他这么快变脸的态度惊得嘶了一声。
“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子像狗一样帮你忙前忙后，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他不轻不重的抱怨了一句，末了，压低声音，装模作样的来了句：“受委屈了？”
这话一出，顿时挨了个眼刀子。
漆黑深邃的眼眸，敛着毫不掩饰的冷厉，像极了那件事发生后，他第一次在祁家见到他的第一眼，像个丛林厮杀出来的狼崽子，眼神狠得像是逮着谁都要一口咬死的感觉。
他浑身抖了下，肌肉都要颤一颤。
插科打诨的补救：“就听了一句，我俩这关系，只差穿一条裤衩子了，有必要对我这么凶？”
祁盛移开视线，没理他。
“明天馀彪和万盛的老板在金都谈合作，他们两个合作了多年，算是老夥伴了，也比较信任。两人私下交易很多，不过去年万盛老板在一单生意上做了点手脚，让永辉吃了亏，表面上虽然和睦，但以馀彪的为人，肯定记恨了。”
“只是坐到这个位置，这人早就习惯了胜券在握，心眼小得很，被坑了一把，还是能和对方平心静气的谈合作，这人也不简单啊，这么能忍。”
周宇由衷感叹：“不得不说商人利益至上。”
周宇家也是从商的，但是他本人却不喜欢那种日子。
每天活着，做什么都在计较得失，他颓厌了那种生活，一个人我在霖城这不大的地方，一个人开店，想做什么都没人管得了他。倒是活的轻松自在。
“他确实不简单。”
周宇疑惑：“嗯？”
祁盛停了下，说：“这人暇眦必报，他能压着不满谈合作，是利益至上，这是一个合格商人的气度，在炸完最后价值，让对方永无翻身之地才是他的立足之本。”
“馀彪能从一个小小的修车工，十多年的时间走到现在，城府极深，与其说他是为了利益隐忍，不如说他是在诱狼入渊。”
这些弯弯绕绕的周宇不喜欢，也难得去思考。
祁家从小被当继承人培养的人，又是祁老爷子亲手带大，城府心计肯定都不简单，只是他沉寂久了，不屑于用。
周宇相信他，如果用些手段，现在他名义上的那个弟弟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在祁家，顶着祁家二少的名头，活得光鲜亮丽。
曾经最好堂兄弟一遭变成比自己小三个月同父异母的弟弟。关怀备至的姨妈变成自己的继母。
过往一切都是虚假的。
其实早有端倪，他曾经只是太正直，没有往深处想。
曾经的京大附中，两人被称戏称为双生子，一样的优秀，不成想戏言成真，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后来要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也不可能从祁家出来。
“明天安排你的人在这单生意上插足。”
周宇：“早就安排小六了，安排别的人，馀彪不会轻易答应，按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总会找一个挡灾的。”
两人又谈了一会。
祁盛打开手机，看到温浔最后发的那条消息。
【早点睡觉，不许熬夜。】
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下，锋利的眉眼下弯，晕黄的灯光打在眼睑下，附上一层柔和的光，温柔得让人沉溺。
周宇：“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我他妈看着怪渗人的。”
祁盛收起表情，给他留了个背影。
“干嘛去？”周宇喊。
“回去睡觉。”
“这么早？”
祁盛脚没停一步，淡声回他：“你不懂。”
没两步人就没影了，周宇二张和尚摸不到头脑，啐了一句：“就你他马懂，老古董！”
意识到不对，纠正：“小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