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
卫婉莹坐上马车,车夫立即驾车慢慢离开,侍卫前呼后拥。
卫婉莹慢慢放下车帘,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自己就被战承浔囚禁了自由。
除了进宫给穆贵妃请安,她便极少踏出三王府的门了。
即便是有事出门,就如今日这般,回一趟娘家,也是前呼后拥,一堆的侍卫监视着自己。
无休止的折磨与摧残,令那些侍卫们个个容光焕发,如同滋润了春雨的庄稼,拔节抽穗,叶子全都支棱起来。
而她,则像是失去了水份,近乎于枯萎的鲜花,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水灵。
别人都觉得,她前呼后拥,好大的阵仗与风光,羡慕死了府上的姐妹。只有母亲私下里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颜欢笑。歪在榻上便不想起身,浑身酸疼。
母亲见她气色不好,又神疲瞌睡,又问她最近是不是食欲不好,见不得荤腥油腻?还要找个郎中来给她请脉,说她兴许是有了身子。
这话吓得她一个激灵,瞬间从榻上弹起身来。
摸着肚子,恍惚半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如释重负,还是害怕。
毫无疑问,孩子肯定不是战承浔的,孩子父亲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闭着眼睛,承受那些毫无尊严的羞辱与欺凌,只觉得身上轻了,又重了,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又似乎没换。
她不想为这些浑身散发着汗臭味,就像种马一样的侍卫生下孩子。
虽说,战承浔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还乐见其成。
女人嘛,大不了再换一个,无所谓。他想要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她有了身孕,就能证明给外人看,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假如能生下一个男孩,他则又多一成夺嫡的资本。
对于卫婉莹而言,只有怀孕,才能终止这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不再承受那些侍卫们的羞辱与摧残。
战承浔也会将她高高地捧起来,不再随意地辱骂与虐待,让她安心地生下这个孩子。
所以,身孕,卫婉莹是既害怕又有些期待的。
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拒绝了自己母亲:“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母亲有点失望,背转了身叹气。
作为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生活得并不幸福呢?
但是,不幸福又能怎么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是为了卫家的荣耀,她也必须要咬着牙忍下去。
熬啊熬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那时候才是出头之日。
卫婉莹靠在车厢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车窗,外面是她羡慕的自由,只可惜,虽然只隔了一道窗帘,却是两个世界。
马车路过大路口,有一队侍卫打马从旁边疾驰而过,扬起的尘沙瞬间遮了侍卫们的眼。
侍卫们不得不歪着头,闭上眼睛,骂骂咧咧地用手驱赶着沙尘。
坐在马车里的卫婉莹并没有动,放任那些尘土肆无忌惮地钻进马车里来。她只是微微眯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马车里多了一个人。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正要呼救,对方一把扯下了蒙脸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