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战承遇淡淡地道:“按照律法而言,你嫁给九弟之后,你赚的银子应当属于九弟,而你与九弟合离之后,你能带离九王府的,只有你的嫁妆。”
沈清歌眨巴眨巴眼睛:“我那点嫁妆一文不值,也就是说,我应当净身出户?”
“对的。”战承遇点头:“你离开九王府之后,回到娘家,这几日你在街上替百姓看诊,所得的收入,还有你改嫁之前的所有收入,才归将军府所有。”
合着自己一文也捞不着呗?
沈清歌瞬间觉得委屈感爆棚。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非要分什么男女?假如女儿同样尽了赡养父母的责任,为什么被差别对待,而且就连继承田产的权利都没有?
还有,家庭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的,虽说大多家庭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女性同样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凭什么被休之后,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而且自己生的孩子,就连抚养权都没有。
同样,父死子继,死了丈夫的妻子凭什么对于财产只有使用权,没有处置权?非但不能变卖,还不能改嫁?反倒被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子侄们虎视眈眈。
这些律法对于女性满满的都是恶意,太不公平。”
沈清歌一股脑地,发泄着自己对长安律法不公的质问,甚至于有些口不择言。
战承遇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惊讶于她的逆天言论。
自幼读圣贤书,研习各种法典,他从未用任何怀疑的眼光与思想去考虑这些问题。他觉得,古人数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与教条是没有错的。
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精通,然后执行。
如今站在沈清歌的角度,他再思考这些法典,突然就觉得,真如她所言,不公平。
他犹疑着道:“这些律法已经应用了上千年,但是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抗议与质疑。”
沈清歌一番吐槽,仍旧还不解气,又愤愤地道:“这些律法都是你们男人制定的,自然偏向于自己的利益。
女人只能逆来顺受,一点的施舍还感恩戴德,即便有人抗议,你们高高在上能听得到吗?即便听得到,也只当做笑话。”
战承谨被她连炮珠一般的质问结结实实地噎住了。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长安的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而且,不是我制定的。”
沈清歌这才觉察自己无端对他质问有些不对,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时间太激动了。”
“没关系,”战承遇回以温润一笑:“沈姑娘一席话令我如醍醐灌顶,感触颇深。律法的确是人制定的,自然难免带个人色彩,有错误与纰漏存在。
回府之后,我会认真研读长安律法,若是有不通情理,有悖纲常之处,会酌情向着父皇上折,请求重新修订。”
沈清歌一愣:“我只是一时牢骚。”
“你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
这样正经,倒是把沈清歌整不会了。
正不知如何说话,突然看到三皇子战承浔的马车从跟前驶过。
车窗的帘子撩开,她眼尖地看到,战承谨就坐在战承浔的马车里,醉眼惺忪地搂着那两个风尘女子。
她的心里一动,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战承谨故意气走战承遇,又特意支开自己,莫非是趁机制造与战承浔一同吃花酒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