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簪子的确刺伤了他一点皮肉,不至于流这么多的血。
她顿时就紧张起来:“你受伤了?”
战北宸紧咬着牙根,忍受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却使劲儿牵扯唇角,冲着沈清歌笑了笑:“对方戒备好生森严,被他们发现了行踪,交手之时被他们箭弩所伤,竟然一路追到了湖边。”
沈清歌心里一紧,知道他伤口必然不浅,忙上前跪在他的跟前,去解他的腰带。
战北宸一把摁住她的手:“今儿只怕是不行,要让夫人失望了,我实在有心无力。”
若非他有伤在身,沈清歌恨不能立即给他一拳:“这个时候了,还耍嘴皮子,让我瞧瞧你的伤。”
战北宸听话地松开了手。
沈清歌解开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锦袍,露出身上的伤痕来。
肩膀上被自己刺破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只不过就是破了一点皮肉。
严重的是,他前胸的伤。
咳咳,还是在某个敏感位置附近。
应当是短箭所伤,如今箭头已经拔了下去,皮肉被倒刺勾得外翻,若非这里肌肉发达,只怕就见了骨头了。
鲜血不止,一个劲儿地往外渗。
难怪这厮要将自己拽进水里,然后故意惹恼自己,用银簪刺伤他。原来就是为了掩饰身上的伤。
他虽说穿的是黑色的锦袍,血迹看不明显,但是他从水里一出来,这身下的湖水肯定就被染红了。
这应当也是他不能冒失地上船的原因之一。万一与李乾等人正面交锋,这身上的伤,还有打湿的头发,实在不好掩藏。
战北宸不说话,只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仔细地捕捉她的心思。
她的秀眉微蹙,抚向伤口的指尖带着微颤,小心翼翼。
战北宸很满意:“心疼了?”
“别说话!”沈清歌没好气地道:“这么厉害的伤,你倒是能忍,吭也不吭一声。早知道我就不下这么重的手了。”
战北宸轻笑,带着愉悦:“没关系,本王高兴。”
“第一次见喜欢挨打的。”
沈清歌没有犹豫。从空间里取出碘伏,刀疮药,还有纱布,镊子,注射器,利多卡因,缝合线等。
专心致志地给他开始清理伤口。
战北宸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他蹙眉看着沈清歌摆放在面前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带着狐疑。
暂且先不谈论,她为什么未卜先知,会随身带着这些疗伤的东西。她浑身已经透湿,这些东西是在哪里搁着的,为什么都是干爽的?
沈清歌并未多想,见他闷不吭声,还以为是伤口太疼,紧咬着牙关隐忍。
“若是疼可以说一声,我可以加大麻醉药剂量。你里面的伤也要简单缝合处理,否则不容易愈合。”
战北宸摇头:“不疼。习惯了。”
沈清歌的目光微颤,第一次她给战北宸治伤脱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手臂上,还有心口处陈旧的伤疤。
他的后背,还有其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应当都是他征战沙场的勋章,敌人给他留下的教训。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王者,那都是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残酷无情的考验,一步一个血的脚印,逐渐强大起来的。
简单的“习惯”两字,背后却隐藏与包含着多少艰难与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