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心里暗自喟叹,这就是权势啊,这些人高高在上,对于战北宸已经习惯了高傲与颐指气使的姿态,说话自然就肆无忌惮。
在这一刻,她也领会到了,战北宸这些年里所忍受的屈辱与尊严的践踏。
相信,战北宸一直在努力,在抗争,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有些事情,是他一出生就注定的,难以改变。
沈清歌不想强出头。锋芒毕露在这个时候不是好事儿。就比如现在,正是因为自己医治太后的功劳,才会令自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矢之的。
谁都想踩自己一脚,那样,她与战北宸才永远无法翻身,永远跌落泥泞。
所以,沈清歌并没有反驳。
她的隐忍与退让,并未令这些人善罢甘休,而是更加得寸进尺。肆无忌惮地对着沈清歌评头论足。
战北宸起身,正要上前,被一旁的战承遇一把拽住了袖子。
“女人家婆婆妈妈的闲事儿,你也要管吗?”
战北宸抿抿唇:“难道我要袖手不管吗?”
战承遇压低了声音:“弟妹可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你还怕她受气么?她如此隐忍必然有她的道理,而非心有忌惮。你这般急赤白咧的,还不如弟妹洒脱,大可不必。”
战北宸轻哼:“若是你那薛家未婚妻也被人这样欺负,看你是否还能坐得住?”
战承遇面色微沉,清冷一笑:“她若也能如此令人瞩目,心生嫉妒,我倒是求之不得。”
“你那未婚妻子,可是父皇与淑妃娘娘为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品行相貌才华想必都是佼佼者。”
战承遇唇角勾起,带着一抹讥讽:“万事皆通则样样稀松,就如三嫂,为才女之名所累,贪多嚼不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都有所涉猎,但是并无一方建树。
倒是不如九弟妹,专心致志只学这一样事精,反倒令人刮目相看。至于那些风雅之事,就让她们酸去吧,学来何用?”
战北宸有些惊讶:“清歌竟然能得到七哥你如此赞誉,小弟我与有荣焉。”
满腹的气怒竟然也烟消云散,付之一笑。
谈笑之间,褚文靖来了。
他身上烫伤已经痊愈结痂,但是脸上还有腿上,刚刚做完植皮不久,还未拆线,行动不便,是被小童用一个木制的轮椅推着进来的。
他在侯府闷了这么久不曾出门透气,今儿竟然来参加宫宴,看来心情是大好了。
他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纷纷围拢上前,询问他的伤情。
始作俑者战北宸自然被不知情的众人当面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瞅一眼沈清歌,尴尬地摸了一把鼻子。
沈清歌抿着嘴儿笑,两人将人家娃折腾得这么惨,人家骂两句又不痛不痒的,就受了吧。
骂完纵火之人,大家又都关切地询问褚文靖脸上的伤势。
褚文靖心情不错,将自己一掷千金请巫医为自己植皮一事好一通吹嘘。
“昨儿我去千金堂换药的时候,拿镜子瞧过脸上的伤势,虽说看起来青红一片挺吓人,但明显是比原来那不人不鬼的伤疤要平整。等痊愈之后,应当没有什么大碍。这巫医还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