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带来了一阵细密的刺痛,周荔默默隐忍着,嘴唇抿成一条缝,唇瓣动了动:“还行。”
祁倦动作轻柔地给她抹药,目光紧缩在她脸上的红肿处,长眉一蹙:“你们这工作现在还挺危险。”
周荔低垂着眼,无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医患纠纷也不是稀奇事了。”
她的长发铺散在身后,额前和耳际的碎发微微垂着,祁倦抬手撩开,手指轻轻滑过她细白的肌肤,“再不稀奇,家里人也担心。”
家里人?
周荔的母亲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亲人,这些情况祁倦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慈祥的老人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她哪里还有为她担心的家人呢。
周荔垂着眼眸,淡淡地开口:“外婆去世了。”
语气异常地平静,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对方的手蓦地停住。
祁倦眸底闪过一丝讶然,眉心皱了皱,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后来去过医院,医生说外婆转院了,之后也没了你们的音信,原以为她老人家还健在,没想到……”
他说的后来,当然是发现周荔无故消失后。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沉闷,垂眼望着她,周荔的眼眸也一样平静,清冷疏离的感觉宛如雨后的森林,静谧中带着薄雾般的朦胧。
六年未见,他甚至都没法儿想象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
鬼使神差地,祁倦停下了擦药的动作,细长的指尖别着棉签,无声地看着她。
周荔坐在离他仅有几十公分的对面,她细腻光洁的肌肤,在灯光下,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甚至能看到白净皮肤上细细的绒毛。
她静静地坐着,不说一句话,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上去就像一尊可望而不可即的雕像。
他没忍心开口打断她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