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杉军的攀牒猛攻,杀伐声、法螺声、太鼓声不断,自知已无任何退路,且失去彻底外援的织田信长,便在正室斋藤归蝶、侧室生驹吉乃等人的陪同下缓缓登上双重天守阁,凭栏眺望,最后望了一眼尾张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织田弹正忠一族曾经为之奋斗,为之防守,交战斋藤、松平,抗斗今川、上杉,如今皆已化为风烟,成为过眼云烟。
回到本丸的大广间后,织田信长就命就金森长近点燃大广间周边早就准备好的干柴等易燃之物,在室外喧扰的交战声中,与织田长利、织田长益、生驹家长(生驹吉乃之兄)、生驹亲正(生驹家长从兄)、生驹亲清(生驹亲正之弟,织田信长侧近)、村井贞胜、村井重盛(织田信正、原田信正,织田信长庶长子,村井贞胜养子)、佐久间重行(佐久间绍信长孙)等同族、谱代家臣、侧近、小姓拿出短刃,先后于熊熊烈火之中切腹自尽。
这一年,织田信长享年二十四岁。
也不是所有忠于织田信长的家臣们都选择了切腹自尽,像金森长近、浅井政贞(赤母衣众,尾张浅井家家督)、浅井玄蕃允(浅井政贞之弟)、松仓龟介、河口宗吉(赤母衣众)、毛利河内守等织田信长的亲信家臣们反而是受斋藤归蝶、生驹吉乃之命,带着年仅两岁的织田信长长男织田奇妙丸,以及还处在襁褓之中的次男织田茶筅丸趁乱走密道逃出城外,意图将织田信长的两个儿子送往京都,去获得足利将军家、三好家、六角家的庇护。
只不过,斋藤归蝶、生驹吉乃二人还是过于低估了上杉军的兵力,以及围困清洲城的力度。
金森长近、浅井政贞、浅井玄蕃允、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即便分别带着织田奇妙丸、织田茶筅丸经本丸的密道成功逃出了清洲城,也依旧无法逃出生天。
还没逃出多远,金森长近、浅井政贞、浅井玄蕃允等人就被八条广繁所率的五百余名左控鹤备骑马武士追上。
毕竟清定很早就下过令,只要是负隅顽抗之人,尽数讨取即可。
为了能让少主织田奇妙丸逃出生天,浅井政贞、浅井玄蕃允兄弟二人便主动留下断后,来牵制不断迫近的上杉军骑马武士,好让同僚金森长近有足够的时间带织田奇妙丸逃出尾张。
但是,令浅井政贞、浅井玄蕃允兄弟没有料到的是,这支上杉军的骑马武士可没有选择与他们进行近战,反而是拿出了一样非常古典的武器——手张弩。
刹那之间,浅井政贞、浅井玄蕃允兄弟就被飞来的弩箭扎成了刺猬一般倒了下去。
眼见自己已无力逃出生天,为了避免被上杉军俘虏后受辱,金森长近只能咬咬牙,先用肋差刺死了少主织田奇妙丸,而后就当着八条广繁的面自刎而亡了。
另一方面,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倒是带着织田茶筅丸一路西进,成功逃到了胜幡城东南方的宇治城外,意图暂时藏匿在此地,待稍作休整后,再西进逃往近江。
只是,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并没有料到,现任宇治城城主篠田四郎左卫门早就倒向了上杉家一方,并将其父篠田入道左卫门作为人质,送到了上杉军本阵所在的古渡城之中。
获知原主君织田信长的次男织田茶筅丸已到城外,篠田四郎左卫门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做足姿态,将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迎入城中。
看着篠田四郎左卫门在寒风凛冽之际,如此热情的来迎接自己,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不禁流下了热泪,认为尾张一国之中仍然是有忠义之人支持着织田家的。
结果,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就这样放下了防备,缓缓走入了宇治城中。
而后,篠田四郎左卫门还为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一行人在本丸的大广间里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
极为殷勤的篠田四郎左卫门还为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一行人准备了另一样东西——打刀。
还没等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喝完一碗热腾腾的味增汤,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就架着两把明晃晃的打刀。
看着刀刃上泛起的森寒白光,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等人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绝望的眩晕,比在清洲城笼城战期间更甚一筹。
随后,松仓龟介、河口宗吉、毛利河内守、织田茶筅丸一行人就成了阶下囚,被篠田四郎左卫门押至古渡城中。
至于织田家的女眷们,除了率侍女力战而亡的斋藤归蝶、自刎而亡的生驹吉乃和坂御料人以外,皆随织田信秀的未亡人土田御前(花屋夫人)躲在柴房之中。
念在织田信秀曾经还是上杉家的旗下大名之一,清定并没有对织田家的女眷们进行清算,毕竟织田家已经被自己攻灭,他还需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仁义,以及只诛首恶的态度。
故而,清定就命土田御前、池田御料人、岩室御料人等织田信秀的妻妾尽数出家为尼,并在扑灭清洲城本丸的大火后,将织田信长、织田长利、织田长益等人首级斩下,命新附国人领主不破光治负责派人将织田一族之人的首级送往观音寺城,以警告六角义贤,若是继续负隅顽抗,那么下场将会与织田家一样。
至此,尾张一国八郡九十六乡得以静谧。同时,活跃了半个世纪的织田弹正忠家尽管攻灭了原主家织田大和守家取而代之,但并没有在成为总领家后持续多久,反而因与上杉家产生对立,以及支持伪朝而被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