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而已。
余建才跟着一群乡亲们走家串户,有的人家里出了五十文钱。
有的人家苦一些,只能拿出二三十文。
这样东拼西凑下去,四十余户人家他几乎全都跑遍了,也才堪堪凑齐一两银子。
另有不足一百文铜板,揣在口袋里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
他厚着脸皮进了四叔公家,好说歹说的跟他把手里的一千枚铜板,换成了一锭碎银子。
“四叔公啊!您老人家也知道,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大家伙都还等着我去府城的汪家,找他们家主子要补偿银子呢!”
余建才想到这趟出门的艰巨任务,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只是我这趟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村子里的大小事务就请四叔公多费些心,要是实在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去长北镇通知我爹一声。”
余建才的老爹毕竟是这个村的老村长,说话办事自有一套章法,不是余建才这个继任村长可比的。
四叔公看了一眼余村长,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愁眉苦脸的村民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行了!你只管放心去吧。”
“村子就这么大,能有什么事儿?”
“你去府城汪家要银子是大事,可耽误不得。”
他早就算准了,村民们进东峡山去抓小白狼,根本不是一件好差事。
无奈财帛动人心,他能劝阻自家的孩子们不进山,却无法阻止其他村民们,想要发财致富的决心。
看看他们村子,这一次简直像历经劫难一般。
好几个侥幸回来的村民,也缺胳膊断腿儿的,到现在还躺在家里。
往后不仅丧失了劳动能力,更是全家人的负担和累赘。
作为一个庄稼汉,没有了腿或是没有了手臂,还要怎样干农活呢?
想到这些,四叔公不禁狠狠地皱着眉头。
之前汪府的那位主子说的很清楚,重伤的人每个补偿五两银子。
可是如今看来,这五两银子对大家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对于好些人而言,甚至连治好身上的伤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往后的生活了。
余建才又跟四叔公交代了几句,这才拿着换好的银子,风风火火的去寻苏嬷嬷一同上路。
村民们一个个眼巴巴的聚在村口,目送着苏嬷嬷和余村长坐上牛车。
“太好了!等余村长从府城回来,咱们就有十两银子的进账了。”
几个家里人在东峡山丢了性命的村民们聚在一起,看着牛车消失的方向,喃喃地说着。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心底的伤痛,一心一意惦记着即将到手的十两银子。
喧闹了一早上的余家村,终于恢复了平静。
定氏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沉睡着的闺女,不由得浮现起一抹迷之微笑。
她的四丫如今长得水灵灵、肉嘟嘟的,怎么看都像是个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