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想当官，
这本是多么远大的志向？
这话换做任何人说，大过年的，长辈们都会感到欣慰，并且出言鼓励，但常乐说就不行。
远大的志向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开玩笑，社会人打嘴炮。
以至于，现场的气氛一阵僵冷。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就不要扯那么远的事情了，好好吃饭。”最后，还是年过八十的老爷子开口说话，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宁静。
众人也都默契的转移话题，全当没有听到常乐说什么，该笑接着笑，该扯接着扯。
如此喜庆的佳节，就是平日里最刻薄的常营娥，也没有过多挖苦常乐，要是放在以前，今天常乐是被她有的说说了。
吃完晚饭，一大家子又饭后闲聊了一会儿，随后便逐渐散去了。
大家庭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饭后各回各家等跨年夜，多年来都是如此。
张升和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也准备带着舒小玉离开。
却刚出门，就被常乐给追上了：“阿升，等等！”
张升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常乐，笑道：“乐哥，怎么了？”
常乐看了张升两眼，此时的神情，竟是张升从未见过的认真，他斟酌了片刻，随后说道：“阿升，我想当官，能不能帮帮我？”
张升：“……”
即便是他，刚才都觉得常乐是在耍嘴皮子，用极端的方式，堵住大家伙的嘴。
一个人自暴自弃到极致，旁人还能说什么？
没曾想，常乐居然是认真的？
张升错愕了好半晌，适才回过神来，不由道：“乐哥，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思想转变？以前你不是最烦条条归归的生活吗？先不说行不行，就算行，这进了编制之后，很多时候可就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啊！”
“我知道，但我是说认真的。”常乐前所未有的坚决道。
张升深深的看了他两眼，莞尔一笑：“好吧，那你先说说，是什么让你出现这么大的转变。”
常乐指了指自己那还有些红肿的半边脸。
张升微微皱眉。
常乐咬牙道：“以前我觉得人在江湖，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江湖上的朋友也都讲义气，重道义，但这次的事情让我认识到，什么狗屁道义，都是骗人的！”
“那叶崇的江湖地位够高吧？结果呢？他干的是什么事？这个江湖，根本就已经没有道义可言，只有狼狈为奸！”
“……”
听了常乐这番话，张升明白了。
从小，常乐就是一个极具侠义心肠的人，这种性格，成了他最终走向的关键，他始终认为，江湖是充满人情味的，讲义气的。
可如今他发现，这个江湖，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醒了。
当叶崇被纪委抓获，被林文波当个废品丢弃，常乐更是深刻认识到，即便是江湖上的大哥，在那些坐在办公室的人面前，仍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