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月看着谢皎月平静的样子，自己反倒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谢如月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慌乱道：
“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敢承认——二姐姐，你方才瞧见没有，二哥哥和伯母的脸色那般可怖，如月腿都吓软了。”
谢皎月淡淡道：“既然腿吓软了，那为何没有跪在地上？”
她抬眼看着谢如月道：“我记得方才三姑娘站在二公子身边，站得稳稳当当，不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谢如月蹙眉，眼里划过一丝暗光。
她这二姐姐当真是变了。
刚回府的时候受了罚连一句话也不解释，现在倒好，为了一个区区女大夫，竟然开始和她辩驳起来了。
谢如月顿时委屈地看着她，一双黑色的眼眸沁满了水珠，她委屈道：
“二姐姐今个儿非要寻如月的不自在？”
谢皎月袖子下的手捏紧，锋利的指甲嵌进肉里。
总是这样。
这位妹妹惯会使可怜的伎俩，总让人有一种自己欺负了她的错觉。
可是这件事难道不是她做的不对吗？
嚣张跋扈的大夫，偷奸耍滑的车夫，这些不都是谢如月设计好了给她跳的陷阱吗？
怎么到头来幕后主使人却来质问她“是不是要寻她的不自在”。
冷冰的空气顺着鼻腔钻进肺腑，最后又滑落到小腹里。
冷，好冷。
冷得谢皎月止不住浑身打颤，她扶着一边知秋的手，心里在想，从何时起，与这些人说话变得如此费劲了。
似乎一切都是从这个妹妹揭穿她开始，从那时候开始，和所有人说话都变得费劲，仿佛世间所有人都不辨真理，所有人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她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谢如月，卸力一般道：
“你走吧，我近日不想见你。”
说着谢皎月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谢如月看着她的背影，袖子下的手攥紧，她上前两步道：
“二姐姐莫非是在怨我？可是这件事原先不也是二姐姐自己同意了吗？二姐姐先行出尔反尔，如月难道还不能过问两句吗？”
谢皎月听见谢如月的话，深吸一口气，扶着知秋的手臂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微微站直，她缓缓道：
“谢如月，从头到尾谢夫人都没有审问那个车夫，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谢如月顿在原地，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
她背对着谢如月，偏头道：
“你若是连最后的颜面也不想保全，那我大可成全你。”
谢如月动了动嘴唇，最后咬着牙朝着谢皎月行了一个礼。
“二姐姐好好休息，如月改日再来探望二姐姐。”
看着谢如月离开，就算再迟钝的知秋也反应过来了。
她沉默地扶着谢皎月进屋，等谢皎月坐在榻上之后，她才跪在地上，朝着谢皎月磕头道：
“姑娘，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原以为三姑娘是个好人，还总是对姑娘各种照顾，奴婢原先还觉得姑娘不近人情，不曾想三姑娘竟……”
知秋顿了片刻，才道：“奴婢知错，还请姑娘罚一罚奴婢吧。”
作为二姑娘的贴身丫鬟，她不仅没有看穿三姑娘的险恶用心，还想过在二姑娘年前替她美言几句。
知秋只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不必了，你起来吧。”
谢皎月看了她一眼，“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把忍冬唤来。”
“姑娘，我……”
知秋还想说什么，谢皎月打断她道：
“今日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知秋一顿，最后犹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