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宛心底泛起一阵讥笑,只觉这一切是如此讽刺。
西南大军欲打进京都,这些氏族门阀却都想着脚踏两条船,根本毫无忠君之心。若他们真有忠君之心,此刻就该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门,抵抗西南。陆首辅身为氏族之首,显然把氏族门阀的利益看得比皇权要高得多。
皇权永远姓李,可氏族门阀若一旦衰退,短短几十年间便能烟消云散,果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阁老,恐怕您要失望了。”苏轻宛语气依旧淡淡的,“西南要的是绝对忠诚,并不需要三心二意的效忠。我知道氏族门阀枝繁叶茂,朝中重臣大多出自其中。你们掌控着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资源,几乎垄断了寒门晋升之路,甚至操控科举。民间有句话说,打进京城比考进京城还要容易。西南若打进京都,必然会进行改革制度。要是氏族从中阻拦、不服管束,那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杀了便是!”
“你说什么?”陆首辅脸色瞬间大变,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苏轻宛心头。
苏轻宛脸上笑意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寒意彻骨:“我说,不听管束者,杀了便是。你们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族,按照族谱一路杀下去,男丁屠尽,女眷为奴,这多简单的事。我西南若赢了,几十万大军在手,难道还会被你们这群手无寸铁的文官拿捏?您在想什么呢?您当将士们的刀锋从未饮过血,还是觉得我兄长是菩萨转世,心慈手软?改朝换代,哪有不流血牺牲的?您未免把氏族的力量看得太重了。”
“你……”陆首辅心底一阵发寒,眼前这位少女,如此年轻,却沉稳得可怕。她身上既有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仿佛血流成河的杀戮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人命在她这里竟如蝼蚁一般。“荒唐!你们西南杀进京城,绝不敢如此胡作非为,草菅人命!”
“为何不敢?”苏轻宛神色平静,“淮南一族几千条人命,不也是说杀就杀了。
十二年前,淮南苏家才是大宛第一氏族,是你们先举起屠刀。如今却希望西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未免太可笑了!”
陆首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时间竟慌了手脚。当年设计诛杀淮南一族,是整个文官集团推动,皇上默许的。
西南也一直要求为淮南翻案,难不成他们真想拒绝文官集团的投诚?“郡主,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做得了西南的主!”陆首辅满脸轻蔑,“若是你兄长来谈,绝对不敢如此信口雌黄。这可是你们西南收服文官集团的唯一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你若做不了西南的主,就联系一个能做主的人来与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