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公公摇了摇头,“上位者怎可能在身边留一根随时会扎了自己的刺呢,南荣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南荣婳神色平静,看似无波无澜,但实际心里头已经翻了浪花。
裘德喜是被三皇子赐死的?
卓公公…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正想着,卓公公却笑了几声,只说道:
“想在这宫中活下来、活得好,谁的手上没经历些糟烂事呢,就是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
杂家见南荣姑娘面善,每次见面总要多说一些,姑娘可别嫌杂家啰嗦啊!”
南荣婳摇了摇头,“怎会,卓公公的话有道理,虽然只与卓公公见过两次面,但每次公公所言都能让我所有感触。”
卓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看向南荣婳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自家的晚辈。
“沈少卿同我交代了,姑娘今日要在宫中四处转转,我便引姑娘到此吧,前面便是永德宫了,圣上这段时日总做噩梦,已搬去了别的宫殿,如今永德宫倒是无人。”
卓公公的目光朝不远的几处宫殿扫了一圈,感叹道:
“当年,三皇子本就是宫中最受圣上喜爱的皇子,未迟、未迟…有人说,圣上为他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把太子之位留给他的。
奈何后来他的母妃故去,三皇子一夜之间从天上摔到泥水里,宫中嫔妃鲜少有不趁机踩上一脚的。
如今那可怜的娃娃终于长成展翅翱翔的雄鹰,当年曾欺辱过他的人,该如何的胆战心惊啊!”
卓公公看向南荣婳,笑吟吟道:
“南荣姑娘可随意逛逛,如今各宫啊关门闭户,轻易不敢出来呢,生怕一个不小心遇到三皇子,让三皇子想起那些过往之事。”
南荣婳点点头,怪不得如今宫中较往日安静得很,连走动的宫女、太监都少了很多。
她微微颔首道:“多谢卓公公提醒!”
犹豫了片刻,南荣婳又开了口:
“关于死后没有后人烧纸钱这事,卓公公不必多虑。
地府中管理甚严,各项制度律法不比大庆国少,如今酆都大帝心怀苍生,定不会让任何一只鬼在阴间无香火可食的。”
卓公公怔了半晌,忽地笑出声来,“好,好!有姑娘这句话,杂家就放心啦!”
南荣婳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正要与卓公公告辞,却听他又说道:
“我这老胳膊老腿近来觉得越发无力了,若姑娘与沈少卿的婚事能早些定下来,说不定我还能赶上一杯喜酒!”
说罢,卓公公微微弯了弯腰,便拖着步子离去了。
南荣婳回头看了一会儿卓公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向永德宫走去。
不管她与沈临鹤的婚事如何,这卓公公必是喝不上那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