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后，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赵辉？”
我皱了皱眉：“你谁？”
“老鬼。”
对方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那种沾着风声的冷意，像是荒山里刮来的寒风。
他说完“老鬼”，稍作停顿，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
“耗子的事，是黑虎手下的阿坤干的。他们埋伏在你们后街废楼下，就等着耗子路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住手机的力气骤然加重。
这种细节，连我都还没完全摸清，他是怎么知道的？
脑子里警觉的绷带拉得紧绷，但也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
我沉了声音问：“你从哪知道这些？”
“赵辉，你的血性少了一半啊。要是以前，你该先问我，黑虎这条老狗最近的底牌是什么。”
老鬼的话里带着点嘲弄。
“我告诉你，文物，古董，正从他的仓库往外流。下手不干净，连货物流向和假货掺着都瞒不住人。”
文物？我愣了一下，没有吭声，但脑子里已经飞速开始转。
这家伙说的事情，跟我这几天隐约听说的一些风声对上了。
黑虎确实有条走私线，最近盘的就是文物。这么看来，不是巧合。
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电话里的人，似乎比我还清楚黑虎的底细，更不用说耗子的事。
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还不信？行，我再给你加点料。”
“这批货是从南边搞上来的，过几天会送到码头，直接装船出海。他只信自己小圈子里的人，但保管的人不一定都信他。”
我盯着远处江边微微闪烁的灯光，觉得自己像踩在了薄冰上，
每走一步都冰冷刺骨，却又忍不住往更深处挖。
“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想做什么？”
“帮你。”
“赵辉，我老鬼跟黑虎是死仇——他的货，我要截一半。你要的是黑虎那张老脸，和把他撕成烂泥的场子。咱们联手，轻而易举。”
我眯起眼睛，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毒蛇滑腻的鳞片，
一圈圈缠着你，以“救赎”为名开出交易。
“那事成之后呢？”
“我要那批文物。”
老鬼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下半点迟疑。
“东西到了我手里，我消失得你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
我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以为招呼我一句，我就信你？”
那头安静了几秒，我几乎以为他挂了电话。
良久，老鬼轻声说道：
“因为你别无选择。以你手底下这些人，连黑虎的影子都碰不到。再不然，你就让耗子再躺下去，忍几年，看黑虎的势力铺满整个江城吧。”
电话静了数秒，我的太阳穴跳着痛。
他是对的，耗子这仇，我连碰都没法正面碰。
输不起，拖不得。现在，老鬼像是扔了块牛肉到狼群，标明了一个绝境里的新出口。
我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地点，时间。”
“明天下午两点，郊外西厂的废弃工厂。”
老鬼缓缓说道，随后直接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我盯着手机愣了几秒，拿着手机的手顿时一凉，黑屏的镜面倒映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