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的是殿下不让说什么？”
姜钰雪追问到，“难道指的是不让人提及他咳血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这名小女孩更是害怕不已，除了哭泣之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主子的质问了。
“别哭了，”姜钰雪厉声道，“你只需要说明殿下最近的身体状况即可。”
欢儿抽泣着回复道：“殿下近来常常感到胸闷，而且还有咯血的现象。”
这一切竟然从未被察觉！
强烈的内疚感如同刀割一般折磨着姜钰雪的胸口，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画轴，几乎要将它捏碎，“传李御医携裴玄的医案觐见。”
李御医望着跪在地上的一片宫人们，再次恭敬地呈上了裴玄的病历记录。
姜钰雪再度审视那份医案，眉头紧皱，“头疼、风邪、风寒，你在这样的场合下，当众告知朕，裴玄到底得了何病！”
李御医忽然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是不治之症，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
“你们竟然联手瞒着朕！”
姜钰雪愤怒至极，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砚台掷向李御医，“今日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日起就返乡吧！”
砚台击中了李御医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滴落下来，染红了衣领。
他忍痛重新磕头谢恩：“多谢陛下恩德。”
在这太医院任职数十年间，他从默默无闻到声名显赫。
期间有过不知分寸的时刻，也因为疲惫不堪多次产生过退隐的想法。
而现在真的到了回家乡的时候，心中却有几分不舍和留恋。
身边一直照料他起居的小扬子脸上浮现出深深的难过。
李御医从个人储物柜内拿出几本精心装订的抄本，敲打了下小扬子的头：“这些年在医学方面的心得全都在这里了。你常常提起想要拜我为师，我已经誊录了几份作为礼物赠与你。”
小扬子接过这些珍贵的医术书籍，立刻俯身行礼，激动地说道：“感谢老师！”
李御医扶起徒弟，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没有正式认你为学生，但现在我也该离开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泪水滑落在他的脸庞上，他低声说：“陛下实在太苛刻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都被忽视了。”
拍拍这位年轻同事的肩头，老大夫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安慰道：“对于一些已经无法挽回的局面，比如我们救不了裴玄这样的人，这也是命定的轨迹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无需太过惋惜，因为这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事情。”
离开自己多年来辛勤工作的岗位后，他慢慢地脱下了那身代表荣誉与责任的朝服，在金碧辉煌、令人肃穆起敬的太和殿前，轻轻地磕了个响亮而又不失尊严的头。
随即抬头望向安寿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开始向着宫门外的方向缓步前进。
“请等一下，大人。”
一道悦耳动听的女性声音在他身后温柔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