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远走了,陈常山推门进来,坐到孙元茂对面。
孙元茂道,“项目组的人走了?”
陈常山点点头,“孙书记,谢谢你。”
孙元茂一笑,“不用谢,我也是引进办成员之一,有责任保证项目组在田海的市调顺利进行。
项目组在田海期间,你岳父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蛊惑他的人”陈常山道。
孙元茂摇摇头,“没问出来,你岳父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倔起来死倔,我今天的话已经说得够重了,再问下去,我怕他心里承受不了,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真若出点什么意外,你我都没办法向雨薇和冯娟交代。”
陈常山应声是,“孙书记,以前听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我都不以为然。
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一点没错,处理家里的事比处理工作难多了。”
孙元茂笑笑,“常山,你感觉难,是因为在意,在意雨薇的感受,在意你岳母的感受。
如果没有在意,以你的行事风格,丁长远在你面前过不了一招。
你能在意,我也就相信你会对雨薇一直好。”
陈常山也笑笑,“孙书记,我知道您这是夸我,可是我担心我的在意最后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孙元茂一愣,“你是指丁长远?”
陈常山点点头,“从上次秦州的事发开始,我和雨薇对我岳父一直是包容的态度,可结果却越来越糟,直到闹到今天的地步。
我相信您和我岳父谈完,他肯定会有收敛,田海宾馆不会再来,可我总有种预感,他如果把那个蛊惑人说出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他没把那个蛊惑人说出来,事应该还没完,我可以承受,我就怕影响到项目。”
陈常山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隐忧。
孙元茂品品陈常山的话,“那你想怎么办?”
陈常山沉默片刻,“他不说,我们可以查,县局有这个能力。”
“查?”孙元茂皱皱眉。
陈常山接着道,“他毕竟是我的岳父,所以我内心很矛盾,我必须征求您的意见。”
孙元茂没说话,点上支烟,默默抽着。
陈常山静等。
烟抽了一半,孙元茂终于开口,“如果这只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我肯定不赞成县局介入,这也不符合法规。
可丁长远这次来,他的目的明显涉及项目组的市调工作,如果不能查出背后的蛊惑人,市调工作就极有可能出现变故。
市调是关系全县发展的大事,马虎不得,可以查,但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出手。
我建议目前这件事只限于你,我,和于县长知道。
具体执行人员由他指派。
到时真有问题,你也不要出面了,会影响家庭关系。”
孙元茂直接拉升了高度,拍板定音。
陈常山内心暗服,不愧是几任县委书记都看重的人,孙元茂在想问题上确实有一套,只要从他嘴里出来,任何一件事都会凭添几分高度,还考虑周全。
“好,我现在就给于县长打电话。”
孙元茂点点头。
此刻,丁长远已经离开田海宾馆,一个人悻悻走在马路上,车辆不断从他身边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