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第2页)

 还有许多折磨人的家规,一站一行,一餐一饮,都有规矩要守。 

 杏子是流浪着长大的。 

 性子里是与闺阁女子格格不入的野性与不驯。 

 她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并不以为耻。 

 她坦然接受了不完美的自己。 

 “我最不屑繁文缛节。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去,你一向知道我只爱过你一个男人吧。 

 青连眼神软下来。 

 孩子们都大了,要念书,将来要入仕,女儿未来要寻婆家,一切现实问题摆在眼前,他需要妻子一起承担。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浪荡的、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少年郎。 

 “人生在世最难的,就是只做自己。我们不能那么任性地活着。” 

 他拍拍杏子的手,柔声说。 

 杏子十分不悦,她这一生追求的就是任性地活。 

 “那关于你在宫里当差的事,我们待到母亲寿诞后再商量好不好?” 

 “都无所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反正我不会离宫,我好不容易将太医院的一半划为女医部,不可能放弃。” 

 青连一股无声火起。 

 这些日子他承担着宫里和家里的压力,很希望夜来能与杏子聊聊,两人像从前那样快乐地纠缠在一起,她那么黏他。 

 这么点愿望她仿佛看不见似的。 

 “为什么?!” 

 “方才你还说最爱我,为什么非巴着这个破太医院不放手?你是想当官想疯了吗?” 

 杏子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就是不愿意让自己过的日子得靠着谁。” 

 “这世上不是最应该靠自己的吗?” 

 青连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 

 反应了一会儿方问道,“你连我也不相信?我是你的夫君呀。” 

 杏子撩了下头发,这是她已经不耐烦的表现。 

 她不想说伤害他的话。 

 但是她清楚记得,当初凤药抱着她,要收养她时那一幕情景。 

 青连、玉郎、胭脂,都坚决反对。 

 当时凤药才十几岁,却要养一个孩子。 

 青连不曾多看她一眼,她像根刚发芽的豆芽菜。 

 他说话并不避着她,对凤药道,“你自己能活成什么样,活不活得下来都不一定,带着累赘,啧啧,异想天开呢。” 

 “道边每时都有饿死的人呐。”青连用扇子拍着手心,轻描淡写的样子,像在谈一只狗。 

 “可这丫头被我抱在怀里,便不能弃她不顾了。” 

 凤药同她一样瘦弱。 

 却把她紧紧搂住。 

 每一个字,每个人的表情,杏子都记得。 

 她那时小,并不明白其中的嫌弃。 

 后来她被凤药托付给青石镇医馆的老大夫。 

 在那时不时能见到青连。 

 她看到青连给病人治病时专注的样子。 

 病人喊他活菩萨时,他摇着那柄纸扇气定神闲的样子。 

 是青连给她做了榜样,让她生出学医的念头。 

 见她肯学,青连慢慢为她指点一二。 

 说青连是她的启蒙导师并不为过,这么多年,她一直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