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周全至极，实在是挑不出半点错处。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如今情形实在两难，阁老历经两朝，深得先帝倚重，不知有没有法子，能为朕指一条明路？”
秦阁老连忙起身拱手道：“陛下信任老臣，是老臣的荣幸，不过此事……”
见秦阁老面露犹豫，皇帝便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不好开口，便道：“此处只有我们两人，阁老不必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尽管说就是。”
皇帝都这么说了，秦阁老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下定了重大决心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依老臣看，温家上交兵符，为的是保住温家的二位公子，看似是倾尽所有，实则全然失了分寸。
这兵符一交，陛下若是因此赦免了二位公子，民间必会有人说，陛下不甚贤明，连为大昭冲锋陷阵，平复边疆的大将都不放心，此举本就是冲着兵符去的，从而影响陛下的名声。”
秦阁老长叹了口气：“温将军心思如此缜密，怎会不知道呢，不过就是在做选择的时候，没有选择陛下罢了，抑或是温将军本就是以此做要挟，想逼着陛下为了名声，不得不放了温家的两个公子，其心……”
皇帝眉头紧拧。
过了良久，皇帝突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要是按阁老的意思，温家那两个小的，是非死不可了。”
秦阁老拱了拱手：“陛下，为大昭稳定，也为天家名声。”
皇帝叹了口气：“阁老的话，朕会再好好想想。”
秦阁老会意，起身拱手告辞。
——
御书房里虽然只有君臣二人，但二人谈话的内容却依然不胫而走，自然也传进了温家。
温衡气得不轻，恨不得马上杀到秦阁老家里，跟那老匹夫当面对质。
温元姝也心里一沉。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呼衍灼的意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温景和温天明，甚至整个温家日后会如何，只能看皇帝一人的意思，而眼下的情况，对温家很是不利啊……
温衡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静静思索了一会儿，便起身道：“我得进宫一趟。”
他打完仗以后，护着温家在京城立足这么多年，不管是对皇帝的了解，还是口条，都不逊色于任何人。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
又不是只有那老匹夫长了嘴。
温衡匆匆入宫，温家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除了耐心等待，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
然而，一直等到天色渐暗，也没见温衡回来。
一家子逐渐耐不住性子。
“母亲，父亲一直没有回来，不会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吧？”温二夫人越来越不安心。
温老夫人面色沉沉：“不用担心，如今的情况，远远没有那般危急。”
她这句话说完，众人这才重新安定下来。
时间静静流逝，很快，天色彻底暗下。
这时，门房的小厮快步行入厅中：“将军回来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门口迎去。
温衡也不知道跟皇帝说了什么，他脸色极差，看着甚至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