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那顶还亮着灯的帐篷。
从他这个角度，透过灯光投射出来的影子，刚好能看到李承宵弯下腰给姜含影盖被的动作。
帐篷里的人在看熟睡的人，帐篷外的人在看帐篷里的人。
一切都静谧无声。
直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仓促收回视线接通。
跟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白家叔侄一死一伤，姜含影……无恙。”
“好，我知道了。准备一下，按定好的时间准时归队。”
“……是。”
*
天光大亮。
阳光透过帐篷上方的透明塑料天窗，照进帐篷里，也照到了正安静平躺在休息椅上睡觉的人脸上。
放平后的休息椅虽然也挺长的，无奈躺在上面的人个子更高，膝盖以下无处安放，只能垂到地上。
这个姿势休息起来自然不怎么舒服，是以躺在上面的人只是浅眠。
随着光影浮动间，明灭不定，没一会原本只是浅眠的人就被晃得抬手遮到眼睛上方，同时睁开了眼。
下一秒就是一个翻身坐起，伸手拿过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上午九点半！
怪不得太阳都升这么高了。
他还从来没起这么晚过。
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李承宵又不经意低头瞄了眼心口位置。
这一看就是忍不住一怔。
昨晚上白老二在出离悲愤焦急下给自己的这一拳有多重他很清楚，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估计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消下去的。
但现在，原本青乌一片的地方，只剩淡淡的黄，这是即将痊愈的表现。
这才只过去一晚上！
李承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昨晚临睡前厚涂上去的药膏早就已经吸收干净，疼和麻木的感觉也都没有了，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目前的状态好得很。
能在短时间内就起到这么强的效果，姜含影给他抹的东西得有多珍贵？
穿好上衣后，他就绕过隔出里外间的帘子进了里间。
里间有道帘子隔着，阳光没能照进来，亮度自然也低了不少。
一进去就能看某人正呈大字型躺在睡袋上睡得正香，被子一角都拖地上去了。
再近点还能听见打起的小呼噜。
李承宵：跟小猪一样。
他把掉到地上的被子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放回床上，没出声把人给叫醒，而是转身直接出了帐篷。
刚才在帐篷里就觉得外头很是安静，这会出来，放眼望去，哪有什么人影。
是真的相当安静！
看样子都还没能起来。
他又一路小跑到马场，等看见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黑马，走过去确定了下是在睡觉，松了口气，也没弄醒，还拿上裴媛放在这的折叠盆去湖边取了点水。
忙活完这些，最后一站，就是昨晚上跟白家叔侄打起来的那处乱石堆。
不亲眼看看昨晚那一人一猴的扫尾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他到底有些不放心。
到了地方，放眼一望，一切如常。
压根就看不出什么打斗痕迹，地上那些原本被腐蚀得满是细密孔洞的石头一块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石头一个个都完整得很，包括被姜含影一气之下拿剑劈开的那块石头，连碎屑都没留下。
等站上去后才发现，连石头底下的地皮好像都铲走了一层。
仅凭一人一猴，短短时间内绝对做不到把扫尾完成得这么干净。
这让他想到了前几天在西山的交锋，也是这样，扫尾相当干净。
就好像有一批人是专门做这个的，还能随叫随到！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李承宵转身看过去。
林桉步子一顿，“李教官醒得蛮早。”
“你不也是？扫尾扫得很干净。”
“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