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嬴 作品

第十一章 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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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北侯气啊。

 他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和小儿子都能心平气和的闲话家常。

 唯独二儿子,说正事都聊不到两句就血气翻涌。

 至于闲话家常——

 他的闲话家常就是训儿子,罚儿子。

 小厮在书房外听着侯爷怒吼声,嘴角是抽了又抽。

 侯爷脾气很好,对谁都和气,唯独对二少爷,那脾气是上无止境。

 不过二少爷也是欠骂,平常在街头称霸,一找一个准。

 不想找他也能碰上,结果皇上传召,侯府一半的小厮去找他了,愣是找不到他人影儿。

 冀北侯极力的压抑怒气,“你下午去哪儿了?”

 沈钧山眼角一抽。

 他要说自己去慈云庵等女贼了,以至于没能进宫面圣,让皇上久等,他爹能活活气晕过去。

 他一向实诚,能不撒谎都不撒谎,哪怕让人胡乱猜都行。

 可现在,情况逼他撒谎啊。

 “找了个阴凉地方,睡了一下午,”沈钧山一脸严肃道。

 要不是明儿一早要进宫,冀北侯真的要罚儿子去跪佛堂了。

 一家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却在呼呼大睡?!

 感觉到自家爹火气越来越大了,沈钧山赶紧道,“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冀北侯答应,沈钧山转身就跑了。

 冀北侯气的脑壳疼。

 沈钧山泡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很想睡觉,但睡不着啊。

 那女贼无处可去,不得不住在慈云庵。

 白日里被他找到又逃了。

 她不回慈云庵,她能去哪儿?

 算了。

 还是想想女孩子哭要怎么哄吧。

 他不担心找不到人,只要她人在京都,她就插翅难逃。

 他怕的是找到人了,三句话没说就哭,哭的他心慌。

 天气闷热,屋子里没有冰盆。

 不是冀北侯府用不起冰盆,而是冀北侯不许人给他们三兄弟准备。

 男人怎么能那么娇气?

 行军打仗,边关更热,别说冰盆了,有时候连想痛快的喝口水都办不到。

 在家养成娇气习惯,到了边关吃的苦头更多。

 当然了,也不是一定不能用冰盆了,只要成家立业,就可以蹭媳妇的光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沈钧山又想喝酒,拿了一壶酒,直接上了屋顶。

 繁星满天,还有徐徐清风。

 这天气在屋顶喝酒,不要太惬意。

 唯一缺憾的就是少了个伴。

 不过很快就有伴了,沈大少爷在书房读书,有些乏了,准备睡下。

 从书房出来,就听小厮禀告沈钧山在屋顶喝酒。

 沈大少爷就上了屋顶。

 沈钧山把酒递给他。

 沈大少爷喝了几口,道,“痛快。”

 沈大少爷把酒坛放下道,“又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了?”

 作为兄长,沈大少爷还是很了解自己弟弟的。

 闯祸的本事大,心也大。

 捅破天了,也能倒床就睡。

 他上屋顶必定是心里有事,而且肯定不是让皇上等了一下午这件事。

 沈大少爷还真想知道有什么事比让皇上等更大了。

 只是弟弟未必会和他说。

 正这样想了,就见沈钧山望着他,道,“大哥,女孩子哭了要怎么哄?”

 沈大少爷,“……。”

 “就这事?”他嗓音仿佛从远山飘来。

 “不然呢?”沈钧山反问道。

 “……。”

 沈大少爷扶额。

 这个难题把沈钧山难住了,也把他这个沈大少爷给问懵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连女孩子都没惹生气过,更别提惹哭了。

 只是看着自家弟弟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沈大少爷第一次有了做兄长的感觉。

 兜不住,也得把这个问题兜住了啊。

 沈大少爷皱紧眉头道,“不是大哥说你,人家女孩子多娇气,你怎么能把人惹哭?”

 沈钧山,“……。”

 心好累。

 以为他想惹哭吗?

 什么都没做呢,就哭的肝肠寸断了。

 明明被偷钱被坑惨的是他,却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只要一想到人家哭惨的模样,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跪一天的祠堂都没这么难受。

 见兄长说了一句就停了,沈钧山望着沈大少爷道,“大哥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哄吧?”

 沈大少爷道,“不要激将我,我哄你大嫂经验足着呢。”

 “今儿天色不早了,明儿你还要跟父亲一起进宫,早点睡。”

 “等你从宫里回来,大哥再教你。”

 说完,沈大少爷纵身一跃就下了屋顶,根本不给沈钧山追问的机会。

 他得早点睡,明天去找念娘请教。

 只有女儿家才知道女儿家要怎么哄。

 问清楚了,将来念娘进门,他把人惹哭了也好知道怎么哄。

 沈钧山将一坛酒喝光,方才回屋。

 翌日,天麻麻亮,沈钧山就被叫醒了。

 现在的他可不是将来的他,慵懒闲散,睡觉睡到自然醒,哪有到点就醒的自律?

 小厮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他叫醒的。

 从酣睡中醒来,沈钧山那火气大的,要不是小厮说进宫的事,沈钧山已经把这事忘了个彻底了。

 说到这事,沈钧山意见就很大呢。

 救了三皇子,还得一大清早就进宫去御书房前等皇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眼睛都困的睁不开,再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酒气未消。

 冀北侯闻着酒气,揍儿子的心都有了。

 进宫面圣还敢喝酒?!

 沈钧山一脸无辜,“我又没喝醉。”

 “你还敢喝醉?!”冀北侯气道。

 “你想去皇上跟前发酒疯不成?!”

 “……。”

 沈钧山没敢接话。

 虽然他没喝醉过,更没发过酒疯。

 冀北侯夫人瞪了沈钧山一眼道,“好了,一大清早就这么火气大,别误了上朝的时辰。”

 冀北侯整理好官服,大步流星的走了。

 沈钧山跟在身后打哈欠。

 进了宫,父子俩就分道扬镳了。

 冀北侯去议政殿上早朝,沈钧山去御书房等皇上下朝。

 走之前,冀北侯道,“近来朝中没什么大事,皇上下朝很快,你给我老实等着。”

 “我知道,”沈钧山无奈道。

 嗯。

 沈钧山老实的在御书房外等着。

 只是一等再等,迟迟不见皇上下朝。

 这真是太考验人耐心了,尤其是对一个缺乏耐心的人来说。

 实在等不下去了,沈钧山找了个公公问,“皇上在哪儿?”

 小公公叹息一声,“皇上在东宫。”

 沈钧山要去东宫找皇上,被小公公拦下。

 “沈二少爷还是别去东宫了,太子吐血了,皇上心头正烦着呢,”小公公道。

 小公公说完就退下了。

 沈钧山就为难了,太子是储君,他吐血,皇上必定忧心,还不知道在东宫待多久,他肯定不能去东宫啊。